小兰抱着六儿哭了许久,晚饭都没吃。因为担心六儿的名声被那个道士破坏,她强烈要求王二去村里,怎么说不能让死道士玷污了六儿的名声。
王二本来就不想去,但是在小兰的迫切要求下,还是走进了村子。谁知道他才走进村子,村里一片寂静,他敲了好几家门,都无人回应他。
街道上也没人,他又试探着推开了村长家的门,村长家一个人也没有,又接着去了好几家,都没有人。王二被吓傻了,他赶紧跑回茅草屋和小兰说明一切,小兰第一次感到了害怕,他看了看墙角的六儿,最后抱了抱他。
与此同时,王二做了一个新的决定——把六儿丢在这里,他和小兰独自离开。
却遇一白衣道人拦路,那白衣道人的徒弟也不过六七岁的模样,恳求白衣道人收养了六儿,王二夫妻俩就此逃离了。
云柯柔声问他:“你愿不愿意随我回缙云山?”
六儿懵懵懂懂,抓着他的衣袖不放,久久回了句:“哥哥!走。”
途经镇上,六儿盯着小贩扛着的糖葫芦,泛着诱人的红光。六儿的哈喇子弄脏了云柯的斗篷,云柯拿出钱袋,走到小贩面前,嫩白的小手举着,稚嫩的童声道:“我要一串。”随后走向六儿,将糖葫芦塞进六儿手里,道:“给。”
糖葫芦被六儿小心翼翼的拿在手里,舍不得吃,只是怔怔盯着糖葫芦诱人的光泽。六儿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见过,甚至吃过糖葫芦,乡村们送来的野山楂总是酸得他脑袋抽抽。
云柯笑着安慰道“甜的!吃吧!”
道人见云柯如此,摇了摇头,走向小贩,折返回来时将一串糖葫芦拿给云柯。
云柯笑得很甜,道:“谢谢师傅!”六儿声如细纹,道:“谢谢哥哥!”
缙云山巍峨高耸,还未有石阶,只有那一条蜿蜒而上的小泥路,云居观也并不豪华,简陋的茅屋,破旧的墙体,深山老林,穷阎漏屋。
但,缙云山山光水色,风景迤逦,雅致非常。
“哥哥!”
孩童如银铃般的呼唤在他耳边响起,七八岁的男孩向他跑来。云柯宠溺揉揉少年的头,递上一串糖葫芦,道:“辰辰,给你。”
【这是我?】
六岁的北辰握着晶莹剔透的糖葫芦,甜笑着:“谢谢哥哥。”
道人看他一眼,北辰恭敬行礼,道人掠过他走进云居观。
“哥哥。你和师傅去了哪里啊?”
云柯牵着他往观内走去,道“我和师傅去了丘樱州,丘樱州有一座以樱花为名的山,漫山遍野一片绯红,等你长大了,我们一起去看。”
“好。”
北辰踮着脚把糖葫芦凑到云柯嘴边,道:“哥哥,你吃。”
云柯咬了一口,道:“很甜。”
狂风而至,岁末变幻,又将‘云柯’带到云居观前。
云居观一如既往的山清水秀,烟波浩渺,高耸入云的山峰上苍松翠柏,碧绿成波。大雨将台阶冲刷得雪白,趴在石阶上的少年浑身脏污,‘云柯’抬眼看去,一群少年躲在油纸伞下避雨,指着北辰,龇牙咧嘴,笑着大骂:“滚犊子,就凭你也能和我们同门?”
北辰低着头,趴在石阶上,嘴唇紧绷,道:“我不会走的,我要在这里等哥哥回来。”
北辰的话引来一阵哄笑,少年们冲到他面前,对他拳打脚踢,北辰一声不哼。少年们见他不反抗,冷笑两声,将山门紧闭,留他一人在外,由着大雨淋湿。
少年握紧石子,在石阶上刻下一句:“哥哥,我会等你回来的。”
‘云柯’想要抱住瘦弱的北辰,却抱了空。他愧疚道“对不起,是我带你回来,又没有照顾好你。”
他想擦拭掉北辰嘴角的血,手指却虚空穿过,触碰不到。
一天又一天。
小北辰清扫石阶时总会刻下一个数字记号。
原来那日见到的划痕是北辰每一个见不到他的日子刻下的思念。
‘云柯’跟在小北辰身后,上山下山,读书练字。少年们总把北辰当使唤用,指使他跑腿让他洒扫,洗衣做饭。
‘云柯’才觉:“难怪他厨艺好!”
小北辰见不到云柯,每日都坐在山门前等他回来,从日出等到日落,等到夜幕降临,等到天光大亮。
‘云柯’实在不忍,陪在他身边,道:“回去吧。”
小北辰不给回应,他们的世界是割裂的。‘云柯’从来都不知道北辰居然等了他那么久,久到他不敢去想,不敢去看。
嘲讽声如期而至!
‘云柯’在一旁靠着,他无能为力。任由那些腌臜话语灌进北辰耳里。
“云柯不要你了。略略略,你的哥哥不要你了。”
“师兄不回来了,不要你了……天天等,天天等,等来一场空。”
“哈哈……没人要的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