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曲水州疫病爆发,严禁外人进入。北辰不得机会,只能转向离曲水州最近的洛云州,‘云柯’随着北辰跨山越海,见过他太多的不甘和失望。但凡有一点动静,一丝消息,他都会狂奔而至,再失望而归。
北辰从沧海处得到的银钱也不舍得用,风餐露宿,饿了就忍着,渴了就喝河水,他靠在一枝干上沉睡,‘云柯’见他面容黢黑,好像长大了点,指尖划过北辰额间碎发,为他驱除蚊虫,坐到他身旁,就像是北辰靠在他肩头般。
“你是谁?”来人踢了北辰两脚,随即大喊:“小侯爷,这里有个人。”
少年走上前,观察着这个才苏醒的孩子,左右瞅瞅,道:“不是。”
画像从他怀里掉出,少年弯腰捡起,看了眼,惊讶地看向北辰,道:“这是?”
“还给我。”
北辰去抢,秦玄夜闪身躲开,厉声问道:“你怎么有云柯的画像?”
“把哥哥的画像还给我。”北辰怒,像一只发癫的小兽。
秦玄夜将画像递给他,道:“云柯真的是你哥哥?”
北辰如获至宝,将画像藏于包袱内,道:“你认识我哥哥?”
“自然。当初我命军医将他带走疗伤,可数日过去,军医和云柯杳无音信,我便亲自前来探查,倒是你……可知此处是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
“两里地之外便是我洛云州大军驻扎之地。”
北辰摇摇头,道:“不对,哥哥因何受伤?”
“……”
北辰激动地抓着秦玄夜的手,问:“为何受伤?你又为何救我哥哥?你让军医送他去哪了?”
秦玄夜见少年眉眼凹陷,像是历经磨难,吃尽苦头,略微心疼,道:“当时情况紧急,我只是让军医带他离开。如今他们二人下落不明,我……”
北辰收拾包袱,道:“哥哥不在洛云州,也不在宁西州,还有宣一州和曲水州,我一定会找到哥哥的。”
秦玄夜无意识躲避北辰坦荡的目光,他干咳两声,道:“你先随我回去。”
‘云柯’见明眸皓齿的少年目光闪躲,知他有事隐瞒,可见北辰寻人心切,他一缕游魂,无法告知。再者,这已是过往之事,北辰记忆,就是神君也无力插手改变。
“不,听你所言,哥哥定是受了伤,我一定要尽快找到哥哥。”
“白霆。”
白霆奉上钱袋子,秦玄夜将钱袋子递给北辰,道:“我洛云州与曲水州还有一战,若是找到云柯,请告知。”
“多谢。”
“来人,备马。”秦玄夜解释:“有马的话,也可省些脚程。”
北辰策马而去,‘云柯’伴在身旁,谁知北辰一路疾驰,竟是往宁西州的方向去。昼夜不分,快马加鞭,荡起的风将‘云柯’置身于烈火之下,备受炙烤,他一抬头,便看见趴跪在山脚下痛哭的北辰,他心痛大喊:“师傅!”
‘云柯’拦不住北辰,想来寻他这一路也是一无所获,方才回到缙云山便见此情形,定是惊愕不已。
北辰随意抓了个村民,急切地问:“这火怎么来的?”
“我们也不知道啊,天上掉下来的。这火扑不灭,马上就烧下来了,我们要逃命,你也快走吧。”
“师傅!哥哥!”
北辰不顾大火,冲上山去,见道人昏倒在路边,‘云柯’的心痛不比北辰少,他心道:“我真的是云柯。师傅……”
一行清泪从他眼角溢出。
“北辰,你回来了。”
北辰抱着伤势惨重的道人,道:“师傅,对不起。我没找到哥哥,我回来了,回来了……”
道人气喘吁吁,紧紧拽住北辰的手,道:“北辰,缙云山的火是神域所为,你…千万要找到望舒,不要…不要被仇恨和恶念蒙蔽双眼,记住…人…人不可…与天斗。”
北辰仰天大哭,崩溃不已。
“师傅!师傅!我一定会找回哥哥。”
‘云柯’跪倒在地,无声落泪,“师傅。北辰。”
缙云山的大火不灭,尽管北辰日日担水来灭火,终究无济于事。北辰在此守着,直到眼前一切都化为灰烬,他依旧在此。
‘云柯’坐在他旁边的石阶上,道:“别找了。以后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过你的日子。云柯他……已经死了。”
‘云柯’回忆起当时秦玄夜目光闪躲,他以意念化力,迫使游魂回到秦玄夜身边,得知真相,又被无形的风带到曲水州天刑台,千刀万剐之痛钻心刺骨,历历在目。
云柯这才得知事实。
北辰听不到他的声音,只闻一阵风吹过。似有感应般,北辰擦去眼角的泪,狠狠地瞪了老天一眼,道:“终有一日,我会讨回公道……”灭了这天。
北辰重拾包袱,踏上寻人之路。
刚走出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