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道:“你这孩子,怎就断定是毁去幸福了?这世间嫁娶,哪个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多少人在成亲之前连夫君的面都没见过,为免你担心,南宫贤侄还特意从西境赶来与你一见,如此诚意,你该当放心了。”
顾婉兮还在做最后的挣扎:“爹!”
顾清面色一沉,说道:“这事没得商量,你听话!”
说完就朝南宫朔走去,想来是在向他解释为何会与女儿说这么久的话。顾婉兮心里既担忧又难过,转过头去,正好对上南宫朔看过来的眼睛。她不再掩饰,恶狠狠地瞪了他一下,也不管什么规矩礼节了,一甩袖子就离开了大厅。
父亲是个饱读诗书的人,可若读而不变,就易陷于迂腐。顾婉兮丝毫不怀疑父亲对她的爱护之情,却也明白他被书中的那些大道至理禁锢了脑袋,有时候不撞南墙是不会回头的。
她憋着气跑出来,鸾玉见状忙上前问道:“小姐你怎么了?怎么一脸不高兴呀?”
顾婉兮左右看看,确定无人后说道:“鸾玉,你还记得那夜的蒙面男子吗?”
想起那夜情况,鸾玉害怕得身子一颤,点头道:“记得。”
顾婉兮道:“今日爹爹让我见的,就是那名男子,还说他是我的未婚夫,要我嫁给他!”
鸾玉惊得捂住嘴,睁大眼睛道:“那可不行!他可是个亡命徒,小姐跟着他,岂非也会有什么危险?这事咱们得告诉山长才行!”
顾婉兮却道:“这事先不忙告诉父亲,我自己想办法,让他退婚。”
“退婚?”鸾玉说道,“小姐想怎么做?”
顾婉兮摇头道:“先与他直说吧,事情发展成这样,也不可能装作不认识了。”
鸾玉道:“那我陪小姐一起,他要是敢对小姐不利,我就喊人来抓他!”
顾婉兮轻弹她的额头,笑道:“行!”
顾清把南宫朔安排在书院后山的小筑居里。
此居虽小,却是花木扶疏,碧草如茵,另有石亭修竹,假山流水,也称得上幽静雅致。
是夜,顾婉兮和鸾玉蹑手蹑脚地来到小居外,顾婉兮以手示意鸾玉留在外面的隐秘处把风,自己则来到篱门前,深吸口气,推开篱门走了进去。
透过窗,能瞧见房间内隐约闪烁的灯光,顾婉兮敲门,不多时就听到走路声,随后便是南宫朔打开房门。看见是顾婉兮,南宫朔有些惊讶,顾婉兮则毫不客气道:“进屋,找你有事。”
南宫朔没有动,站在门口说道:“姑娘,夜深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若是被人瞧见,只怕不好。”
他没有明说是有损顾婉兮清誉,还算有点良心,但顾婉兮却不吃这一套。本来内院的人就少,除了薛姨娘偶尔会派人监视她,谁敢管她的行踪?大半夜的,更不会有人随意走动。
“我来的时候注意了,无人看见,只要你不说,谁会知道?”她大步走向屋内,南宫朔只能侧身让过,“而且你就是说了,我打死不承认,谁会信?在他人看来你我是初次见面,我为什么要半夜来找你?”
“在他人看来?”南宫朔回味着这句话,同时关上房门。
顾婉兮继续说道:“我那夜就说过,你我萍水相逢,仅此一缘,日后再不相见。我无意于你那些见不得人的事,也不想卷入纷争之中。你若还顾念我救你之情,就请你向我爹提出退婚,什么理由都行,我不会怪你。”
南宫朔听后面无表情,愣了一下才动身给两人倒水,说道:“实不相瞒,我此次前来,也没想过要娶姑娘,实在是父命难为,不得已来走个过场而已,姑娘如此说,与我倒是不谋而合。只不过,”他将水递给顾婉兮,说道,“我与姑娘素未谋面,何来萍水相逢?又遑论救我?”
“你!”顾婉兮一惊,没想到这家伙过河拆桥得这么快,这才过了几天,就假装一切都没发生。不过也罢,自己本来就不想跟他有何牵扯,不认识是最好的。
她接过茶盏,一饮而尽,说道:“如此就好,那小女子就不打扰尊客休息了,告辞。”
说完就要走,只是没想到她手刚碰到房门,就被南宫朔一把抓住,阳刚的男子气息从背后袭来,顾婉兮大惊失色,就要尖叫出声,南宫朔眼疾手快,又一把捂住她的嘴唇。
顾婉兮下意识去掰他的手,却怎么都掰不动,南宫朔低头在她耳旁说道:“嘘,别出声。”
不同于坚实的身材,他的声音很柔软,轻声说来还有几分魅惑的味道。温热的气息随着话语钻进耳朵,顾婉兮瞬间浑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满脑子就回荡着一个问题:
他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