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杀人诛心。
温千楼虽未言语,但他就是要逼自己自尽于此,只怕下一个倒霉的是自己的亲人了。
夏丘看着金色酒杯中微微晃荡的酒水,绝望道:“我喝便是。”
众目睽睽之下,三人心一横举起酒杯。
阮玲珑从不知温千楼还有这样可怖一面,正想带着自己新得的小宠离去,温千楼忽然握住她的手腕,将人带入了自己的怀中。
阮玲珑正要起身挣扎,温千楼抬手捂住了她的眼,在她耳旁低声道:“孤绝不允旁人欺负你。”
阮玲珑不懂今日他当众人的面处置罪臣,此事与自己有何干系,只怕自己又成了他手中的利器罢了。
温千楼站在阮玲珑的身前挡住了她的视线,弯下腰握住了她的手。
阮玲珑挣扎了一番见甩不开他紧握的手,只能任由他牵着自己走。
温千楼对柳如弃吩咐道:“此处便交给你处理了。”
温千楼带着人向高台另一侧的台阶走去。
牧逸鼓足勇气提着衣摆的一侧从身后追来。
他站在温千楼的面前,生平还是头一回唤他的名字,“温千楼,她是本太子的未来太子妃,你要将她带到哪里去?”
温千楼淡淡瞥了牧逸的一眼,“婚期未成,与你何干?”
牧逸试图掰开二人牵在一起的手,气恼道:“你就是想见缝插针,涉足本太子与帝姬之间的感情,顺道利用她羞辱我这个毫无权势的太子罢了!”
温千楼闻言置之不理,只是勾起嘴角冷嗤一声,他眼中的轻蔑之色,牧逸全记在了心中。
阮玲珑心底亦轻嗤一声,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
牧逸眼睁睁看着自己心悦之人,跟着温千楼离去。
他走至灰白色浮雕百鸟的长廊下,才松开了手。
温千楼寻思着,若是从前,她遇到这种事,她定然会站出来为自己也说上一两句。
不知为何,看到阮玲珑低眉顺眼的模样,心中五味杂陈。
在大邺,自己看到她站在湖畔边,说着要让人取走自己性命时尚有朝气的模样,也比现在顺眼的多。
阮玲珑不动声色的揉了揉被握疼的手腕,轻声道:“督公不必如此眼神看着本帝姬,本帝姬来到大兖,是你们手中的棋子罢了。”
今日他用自己羞辱牧逸,明日牧逸亦会以未来太子妃之名,来刺激温千楼。
她如今算是看透这些男人的心了,口腹蜜剑满是算计。
温千楼改口道:“并非如此,我承认当初……我是利用了你,但我心中其实一直有你。”
阮玲珑心中发笑,望着花丛中翩翩起舞成双的白蝶,摇头道:“你一直说你心中有我,但你今日,还不是利用了我。”
她转身朝着金鸾殿的方向走去,温千楼欲言又止。
跟上前来的柳如弃都替自家督公着急,他明明是想用那三人敲打太子殿下的。
太子放纵自己东宫的两个侍奉宫娥以下犯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是惩处都未有。
说来那两个宫娥还是户部侍郎之女安排在牧逸宫中的。
她便是与太子殿下最初相恋之人,如今还故意教唆那二人去挑衅帝姬。
柳如弃焦急道:“督公,您倒是与乐嘉帝姬解释清楚啊!”
温千楼凤眸微垂,向花坛中的白蝶伸出手,只见一只蝴蝶轻振翅膀落在他的指间。
“不必了,有朝一日她会知晓孤的用意,王庭之中,孤处在权利纷争的漩涡之中,唯有让旁人看起来,她是被迫才屈服于孤的,这样才能保她无虞。”
牧逸挫败离去,但他不肯放弃阮玲珑,早早在金鸾殿前等着她回来。
阮玲珑一脸倦色,抬头亦看到了远处那抹晚霞色的身影,她走上前欠了欠身。
“不知牧逸来寻我,可有事?”
牧逸本色渐显,语气隐隐带着怒火,“无事我便不能来寻你了?”
“自是可以,进殿说吧!”
牧逸几日没来,便瞧见金鸾殿的底层殿宇改为了书房,淡淡的书页草木味混着檀香味迎面而来。
他打量了一番陈设,便在茶几前坐下,不经意间瞧见她脖颈间淡淡的红痕,也不知这对孤男寡女,在金鸾殿中做过什么苟且之事。
“玲珑,咱们谈谈吧!”
阮玲珑收拾着一旁书桌上的书册,也不知为何,自己一堆话本中,怎么还混进了几本奏折。
“好,你说我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