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玲珑听闻有人在呼喊自己的名字,她踮起脚尖来,矮小的身子怎么够也够不到井口的边沿。
枯井之中一片漆黑,她能清晰听到周围风吹草丛的声音。
她害怕的喊着,声音已是嘶哑,“师修明,我在这儿!”
师修明闻声向冷宫这边跑来,他叫侍卫将门上的锁劈开,举起手中的灯笼,穿过比自己还高的枯草丛。
阮玲珑听到近在咫尺的脚步声,还有渐渐被照亮的井口,她一直紧张的精神这才放松下来。
师修明趴在井口之中向下望去,照亮阮玲珑哭得脏兮兮的小脸,她的脸颊上还挂着泪痕。
他安抚着阮玲珑,轻声道:“我这就让侍卫救你上来。”
阮玲珑应了一声,她脚尖不小心踢到井壁,那一直掩盖在杂草下的白骨露了出来,她惊吓得尖叫了一声向后摔坐在了地上。
师修明紧张道:“玲珑,你怎么了?”
侍卫顺着绳梯而下,看着被吓得不轻的小帝姬,他俯下身前去查看,回道:“世子,似是野狗的骨头,无事。”
阮玲珑被救上来后,师修明牵住了她的小手,用比她还矮的小小身躯抱住了她。
“玲珑莫怕,往后我保护你。”
阮玲珑根本没将他的话听进去,待缓过神来,擦着眼泪哽咽说道:“那井中的一定是来宝,一定是兄长他们干的,他们好坏!”
师修明学着大人的模样,拍着阮玲珑的肩膀,“我明天就给来宝报仇去!不过陛下和皇后娘娘他们着急,咱们先回福满宫吧!”
阮玲珑哭得上气不接下去,应声道:“好。”
她走时回头看了一眼枯井,那里面又黑又冷的,待久了便不由自主心生恐惧,尔后阮玲珑便大病了一场,再也不喜欢养狗了。
皇后娘娘知晓来龙去脉后,手持戒尺将阮玲珑进入井中的皇子帝姬,各打了二十板子。
那个时候小,她亦不懂什么人心险恶,也不懂阮成玉为何要将自己的小宠来宝丢入枯井中。
来宝丢的那些时日,阮玲珑吃不下饭也睡不好玩不好。
自从小时候那场大病之后,她便将来宝忘记的干干净净,皇后娘娘全当是她年纪小,不记事了。
时兰满是担忧得看着痴傻的阮玲珑,她头上裹着厚厚的纱布,怀中抱着一只白色小布老虎坐在殿门前,微微摇晃着身子,口中不停得念着“来宝”。
先前太医来诊治过,只道阮玲珑是后脑着地,脑中淤血未散,变成了痴人。
她此生也可能会好,也可能一辈子就是这般模样。
时兰驻足站在她的身旁,微微蹲下身,双手搭在阮玲珑的肩上,哽咽道:“皇后娘娘,此时太阳毒辣,咱们回殿中避暑吧!”
阮玲珑面露胆怯,警惕得看着时兰,她抱紧怀中的小老虎向后躲去,“母后,有人欺负儿臣!母后……”
她躲着时兰向自己伸来的双手,焦急哭道:“大胆!再敢无力,本帝姬便要鞭笞你了。”
她站起身向园子深处跑去,时兰又怕磕着碰着加重了病情。
阮玲珑拐入草丛时,不小心被地上的藤蔓绊倒,布老虎从手中飞了出去,她顾不得擦破的手掌,起身去捡布老虎。
一只满是刮伤结痂的手,先她一步捡起了的布老虎。
他满是心疼的看向对面的阮玲珑,阮玲珑满是警惕,一把将布老虎从他手中抢过来抱在怀中,拍着它轻声安慰道:“来宝不怕哦!”
温千楼满是震惊,阮玲珑她好像不认识自己了。
一路寻来的时兰再看到督公时,亦是忍不住落泪,她跪在温千楼的面前,看着身旁已经痴傻的阮玲珑,泪如雨下。
“是时兰没用,未能保护好帝姬!”
温千楼试图靠近阮玲珑,却被她举止千里之外,转身又没入了草丛中,向阮玲珑伸出的手悬在了半空中,“她……怎么了?”
“督公,陛下登基那日,亦是封后大典,也不知怎得,帝姬忽然从九龙台上摔了下去,醒来后便成了这幅模样。”
她顾不得温千楼叫自己起身,转身便去追阮玲珑。
温千楼目色一沉,深呼一口气,忍着心中的怒火,将别在腰间的穿云箭取出,金羽烟花在空中骤然炸开。
看到此烟花的人,神色各异。
牧逸坐在御书房中,装模作样批改着奏折,闻声后执笔的手微微一抖,他慌张得站起身来。
“他回来了,他回来了!”牧逸的声音,一声大过一声,焦急的去寻石彪,更是顾不得大兖陛下的身份,提着衣摆在王庭中快跑。
石彪闻声,也已穿起身上的铠甲,执剑召集兵马入王庭。
温千楼寻到阮玲珑时,她正在花园中扑蝶,正要伸手去抓时,那蝴蝶振翅飞远了。
她转身去扑另一只碧蝶时,温千楼伸出手,他的指尖正停着一只红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