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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阮玲珑看到他的模样时,吓得连连后退,口中不停念叨着“坏人”。
他尝试着向前走了半步,阮玲珑满是惊恐,转身便逃。
一股愧疚之感涌上心头,他抬手将红蝶放飞,对时兰吩咐道:“带乐嘉帝姬去锦卫庭,不论听到什么,都不许出来。”
“是。”
时兰将阮玲珑哄去了锦卫庭,那里是锦衣卫办事的地方,亦是温千楼所居之地。
柳如弃身着飞鱼服,也已执刀从地牢之中冲出,直奔九龙台。
只见温千楼歪身坐在太师椅上,漫不经心把玩着手中小巧的弓|弩,他将一支支铁铸的弓箭塞入了箭匣之中,微微瞥了一眼台下惶恐不安的牧逸。
他已被锦衣卫一左一右绑上了九龙台。
牧逸被推到了温千楼的面前,他腿软的厉害,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温……督督公,咱们有话好好说。”
温千楼将箭尖对准了牧逸的靴尖,扣动机关,那铁箭射入石台中,扎出一个窟窿来。
他又抬手给铁箭上了弦,将箭尖对准了他的脑门,“孤万万没想到,陛下也是善于心计之人,还真是小觑了你。”
“我哪敢!”
他转头忽然看到大开的王庭宫门,指着为首御马而来的石彪,“都是他!都是他逼我的,若不然他说就要杀我!”
“哦?是吗?”温千楼站起身,凤眼微眯看向远处的大军。
“那你就不怕孤活着回来寻你麻烦?”他眉头微皱,将箭尖对准了牧逸的肩膀处,毫不犹豫扣动机关。
牧逸的痛苦哀嚎声响彻九龙台,他捂着右肩上的伤处,痛苦在地上打滚。
“真的是石彪让我这么做的。”
温千楼将弓|弩收回别在了腰间,冷声道:“孤说的是另一件事,是伤了乐嘉帝姬,你不过是念着她有些痴傻,失了记忆罢了,才肯留她一命的。”
牧逸感觉肩膀处似是骨裂了,虽疼得厉害,但不服气道:“不过是大邺弃子罢了,再说了利用她的又非我一人,温千楼,你扪心自问,你对她又有多少真心!”
温千楼眸中闪过一丝痛苦,蹲下身一拳打在了牧逸的脸颊上,“孤与她之间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说。”
牧逸冷笑一声,“呵!外人。”他继续嘲讽道:“只不过你是伪君子,不敢承认,亦不敢面对他罢了。”
温千楼当即用帕子塞住了他的嘴,命柳如弃将他拖下去,自己则带着锦衣卫,于九龙台与石彪对峙。
不过片刻的功夫,便听刀剑声四起。
晴天之下,飞鹰盘旋在王庭之上,九龙台上弥漫着铁锈的味道,血从月白色的石台上一阶一阶流下。
时兰见乐嘉帝姬一心要往外跑,心一狠当即夺下她手中的布老虎,“乐嘉帝姬,来宝在这里。”
她便引着帝姬,一遍又一遍绕着锦卫庭跑,时兰着实跑不动了,刚想停下歇息,一转头,身后的帝姬已不见。
阮玲珑注意到庭院之后虚掩的门,她抬手轻轻一推,屋中凌乱不堪,柜子倾倒,书册扔的满地都是。
一个半开的画卷,是她自己的画像。
金色的秋菊田上,是她张开双臂蹦跑的模样,她随手拾起地上的另一个画卷,画得是自己身着婚服的模样。
只不过……与她在大邺穿的那一身,有些出入。
她微微发怔,当即将手中的画丢弃在了地上,时兰寻到她时。
阮玲珑也已将自己蜷缩成一团,下次躲在了桌子下。
时兰蹲下来,轻声哄道:“乐嘉帝姬,下回您去哪儿,便与婢子说一声,婢子带您去。”
时兰小心翼翼将布老虎递到了阮玲珑的面前,待她接过布老虎,这才放下心来。
直到日落时分,王庭之中的刀剑声才彻底消失。
时兰一边照看着帝姬,一边将屋子整理成先前的模样,哄着阮玲珑入睡。
温千楼来时,已是夜半。
他将自己洗漱的干干净净,用了熏香驱散了身上的铁锈味。
温千楼将她露在被外的手,小心翼翼放回了被中,抬手轻理着她鬓角的碎发,几分愧疚,几分惆怅。
“都怪我来迟了,若非如此,你怎会变成如今的模样。”
阮玲珑挠了挠鬓角发痒的地方,扯着被子侧身躺在榻上,怀中抱着布老虎面对着温千楼,梦中呓语。
“来宝……你不要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