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千楼闻言心中痛苦万分,侧身坐在了矮凳上,目不转睛盯着睡梦中的阮玲珑,抬手摸着她的脸颊。
阮玲珑在梦中呓语,便又避开他的手转过身去。
温千楼感受着手上残留的属于她的温度,哑然失笑,低声道:“阮玲珑你放心,这一回我定然会守护好你,不回再叫你受一丝伤害。”
他守着床榻上的人,还有床头旁的一盏孤灯,靠着床榻的边沿缓缓睡去。
*
第二日,天蒙蒙亮时,温千楼感觉鼻尖微痒,顶着困意勉强睁开朦胧睡眼。
只瞧见阮玲珑捏着自己一缕发丝,用发梢轻轻着自己的脸颊。
自从他坠下悬崖那日起,他便一直在暗中收集证据,在大兖境内来回奔波,既要躲避石彪的搜寻,又要安排事情,让手下的人去做。
他现在回到自己的锦卫庭,总算是能安稳睡上一觉了,他亦是未料到自己会睡得这般沉。
大抵是因阮玲珑在自己的身旁。
温千楼看着阮玲珑近在咫尺的容貌,伸手正要去握住她的手,阮玲珑却在榻上翻了一个身,叫他抓了个空。
阮玲珑将布老虎重新揽入怀中,警惕得看着眼前人,她眉头微皱。
虽然昨日是见过,但他竟敢如此大胆,敢睡在自己的殿内,询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候在门外的时兰闻声,轻轻叩响门便入屋中,隔着一道屏风看向后面的二人。
“时兰见过督公、乐嘉帝姬。”
温千楼方才看到她杏眸的一瞬,还以为她的病好了,没想到还是老样子,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
他微微俯下身靠近榻上的人,伸出手指轻轻点中了她的眉心,阮玲珑似是没有昨日那般抵触自己了,笑着轻声道:“你忘记了孤不要紧,但孤是你未来的夫君。”
阮玲珑瞪大了眸子,重复道:“夫君?”
“嗯。”
温千楼听着她温柔的说着“夫君”二字,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忽然想起了小时候,一家三口在别人的府上为下人,虽然日子过得水生火热,但他的父亲总是用宽大的臂膀将他们母子二人揽入怀中,哪怕是吃着残羹剩饭,小时候的自己亦觉着那种日子也是快乐的。
或许是对家还有亲情的向往,温千楼坐在榻上,伸出手臂将她揽入了自己的怀中,见阮玲珑挣扎着。
他再次低声恳求道:“玲珑,我求你,让我抱一会儿,一会儿便好。”
阮玲珑心软,张了张嘴,将话又咽了回去。
不过片刻,温千楼便站起身来,保证道:“玲珑,我定会寻天底下最好的大夫,治好你的失忆之症。”
阮玲珑被他灼热的目光瞧得不慎自在,小声嘀咕道:“你才有病……”
温千楼摇着头笑了一声,朝着门口走去,顺势将时兰叫出屋外。
二人站在屋檐之下,温千楼神色几分凝重,“昨日事出紧急,也未来得及仔细了解她的病情,她平日里行事如何?”
时兰微微侧目看了一眼门口,“督公,时兰通过帝姬的只言片语知晓,她似是只记得一些小时候事,心情不好时,还会哭闹吵着要见大邺的皇后娘娘。”
“竟如此严重,你只管照看好她,大夫的事孤来想办法。”
时兰欠了欠身道:“是。”
温千楼想到了先前自己安排入大邺皇宫的那位大夫,他的医术极好,就是这位手下有自己的脾性,就是不服管教,想来他已离开大邺都城,云游四方行医了吧!
温千楼走出锦卫庭后,眼神深邃,神色阴郁,他点了人直奔大牢而去。
玲珑,你受得委屈,我这就给你讨回来。
时兰进入屋中时,阮玲珑赤脚在屋中来回走动,将书桌上还有柜中的东西,翻腾的乱七八糟的。
阮玲珑待见到时兰时,她心虚的将一张宣纸藏在了身后,像是一个做了错事的小孩儿。
时兰轻声哄道:“让婢子瞧瞧,乐嘉帝姬是不是又顽皮了?”她伸手将帝姬身后的东西拿来。
哪知阮玲珑的手中,竟还握着一支毛笔,她一甩,溅了时兰满脸的墨汁,她身着里衣,笑着向屋外跑去。
时兰顾不得脸上的墨点,提着绣花鞋追去,朗声道:“乐嘉帝姬!帝姬,您把鞋穿上。”
阮玲珑笑声若银铃,锦卫庭内的宫人,见太子妃从眼前赤脚跑过,纷纷颔首屈膝一礼。
终于知晓,他们大兖那位高高在上玩|弄权势的佞臣,竟然喜欢大邺帝姬。
先前也只是传闻督公不过是逢场作戏,万万没想到,他对乐嘉帝姬竟是真心的。
温千楼从地牢中走出时,已是正午,他微微眯着眼,努力适应刺眼的光线,瞧见自己的手背上染了血迹,便急匆匆返回锦卫庭将自己洗漱干净。
他披散着湿发向厢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