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清眸子一沉,“也好。”
须清带一身医术游历人间,走过不同的国家和大大小小的城镇,自己也见过不少似落姑娘这般的人。
既是她的抉择,那自己也不便再多说什么。
“那咱们快些采竹笋,若是迟了,只怕三娘子又要唠叨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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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瞧见跟在落姑娘身后的须清,一边收拾着青菜,一边乐呵呵的看着二人。
“三娘子,方才我一进来便听到你的笑声了。”
阮玲珑将笋从竹筐里倒出,用手摸着挑拣着觉得嫩得竹笋放在了一旁,须清已自觉的去劈柴了。
“我就是看见你们想起了年轻的时候,我双十时才认识了你忠叔,旁人都说我们般配。”三娘子微微侧过身上,在她的耳旁轻声道:“你瞧瞧人家须大夫,要手艺有手艺,要模样有模样……”
阮玲珑听闻浅浅一笑,听出了她的意思。
说实在的,至今她都不知晓须大夫是何模样,如今也只能听过声音,和一团模糊的身影辨别对方。
阮玲珑轻声懂啊:“三娘子,过几日我打算向北而行。”
三娘子也只是惋惜的叹了一口气,“说来须大夫云游四海飘忽不定,没个落脚的地方,确实不适合成亲。”
须清擦了擦头上的汗,她们二人的话,自己耳力好,一字不落都听了进去。
自己对男女之情,并无那般向往。
他从大周北下,路上也听到了些传闻。
从大邺帝姬成婚到换皇帝,事情大多都与自家督公有关。
他更是听闻,一向专心权谋对情爱之事清心寡欲的督公,竟对那位大邺帝姬生情了。
一时间,倒是对那位大邺帝姬感到好奇了。
待用过午饭,阮玲珑坐在院中的摇椅上数着日子,须清也已回到自己暂居的小竹屋,收拾着桌上的瓶瓶罐罐。
一旁十岁多的小书童将东西归整到了药箱中,询问道:“须先生,咱们什么时候回大兖啊?”
须清又坐回椅子,写下一张药方,想起落姑娘说的,她也要离去,“便三日后吧!”
阮玲珑神思放空,感受清风拂面,想着天上的云舒云卷,忽然间一阵耳鸣,她眉头微皱。
一段陌生的记忆从脑海中快速闪过。
自己竟和一个男子在看打铁花,他说自己很欢喜,有人为自己过生辰。
但如今想起来,自己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心中空落落的。
阮玲珑站起身来,懒散的伸了一个懒腰,暗道:过往种种不想也罢,从今往后,我也只是落姑娘。
*
温千楼再醒来后,对阮玲珑的事闭口不谈,至多从宫人的口中知晓,那位名唤时兰的一等宫娥,说是出宫寻帝姬了。
他每日沉溺于处理朝政之事,朝臣稍有不如意,便会引来一顿斥责。
唯有柳如弃知晓,他家督公还未从失去帝姬的悲痛中走出。
夜半三更,巡逻的人侍卫还能看到金鸾殿内灯火通明,督公倚窗而坐,对月饮酒。
柳如弃看着满地的空瓶,不忍道:“督公,您注意着身子,若有朝一日乐嘉帝姬回来,瞧见您这模样,会心疼的。”
温千楼仰头猛灌了一口烈酒,眼睛发红,嗤笑一声。
“心疼?”
自己一回想起阮玲珑从崖上跳下去时说的话,竟不知她对自己竟生了这般大的怨气。
这些时日,温千楼也在怨恨自己,为何自己要欺瞒她?就连自己说过会对她好的话,句句成空。
温千楼喝得烂醉如泥,微微侧身险些从窗户上栽下去,多亏柳如弃拽了他一把。
他却分外清醒,失意道:“柳如弃,你生平从未爱过人,自不知晓情爱的滋味,它能叫人欣喜若狂,亦能叫人难受万分。”
柳如弃怕督公再折磨自己,身子吃不消,劝慰道:“督公,若帝姬她是自己跳得崖,她亦会水,应是尚在人世的。”
温千楼闻言眼中闪出一丝光亮,“或许你说的对,孤要去寻她。”
他脚踩在地,身子都站不稳,手中的酒品跌落在地,他挣扎起身。
“孤要去寻他,速速拿笔墨来。”
他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紧紧攥着不小心从脖子上扯断的宝石项链。
*
阮玲珑一到夜里便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第二日天亮后便起身。
三娘子端来了鸡蛋羹和馒头,坐在了她的身侧,看着她眼下淡淡的青色,“哎呦!落丫头这是一夜没睡?可是难受了?”
“那倒没有,就是又想起了一些事,太过凌乱,想的脑袋疼。”
须清轻叩柴扉,照例清晨来给落姑娘把脉,顺道蹭个早饭。
“身体并无大碍,仔细调养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