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点开始了。
然后,赵静拿着存款,开了茶馆。虽说那时候已经不将就道上混的了,可总还有三分余田。
于是这些年积攒的人脉还有那一批帮派,凑着支棱起了着一家茶馆。人不够,主家凑,林义再次深陷牌桌。
可是他那时候都是所谓的上赶着,没办法。赵静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时候她也打,但理智尚存,因为还要带着林浩。
想到这里,林溪觉得更好笑了,有时候暑假。他们生意忙,很少回乡。爷爷奶奶会带着她来城里,趁机好好看看孙子。
那时候,他们开茶馆总不要他们去,说小孩子不能碰这些。
说来好笑,他们算从所谓烂人走来,父母当地一塌糊涂,在某些方面却固执的维持着为人父母的那一点底线,孩子不能碰这些。
林溪常常被这些细微的打动,即使当事人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是爱还是固执的偏见。
即使他们没有发现,他们也和自己父母一辈一样忘记了,小小的孩子已经成长到了他们第一次接触这些所谓大人东西的年纪了。于是他们想父母一样,防备着孩子的沉沦,及时自己早就溺与其中,难以抽身。
林溪早早告诉自己,她不会去爱谁,被谁打动的也埋在心里,可是她也很少去恨。
父母与子女总带着温情的纠缠。
爱不长久,恨也不深刻。只要两方都没有人渣的太彻底。
你看嘛,这一家子大都亲情缘薄,即便是赵静在父亲去世后,主动的前去承担起了长女的责任,也丝毫不影响她自婚后十六年未回去过。
所以,没必要念的过多。
日子盼着盼着有了曙光,转头林义就在这命运上狠狠扎上一刀放血。
被骗了,买什么马牌,借高利贷。
幸幸苦苦打拼的一切,付诸东流,再次返回赤贫时代。
这一路跌跌撞撞,磕磕绊绊。
回到原点。
好在,赵静存了前,赶忙拿下一套二手破房子,一家人好歹有个去处。
自此,无论双脚还是坡脚,再也看不见林义站起来的样子了。他游手好闲的度日子。有闲钱就挣点,没有……那就回家要,不高兴就打打老婆。
其实在有些时候,林溪那个理解赵静为什么对林义百般容忍,大概他也曾是她的救赎像他们有很长一段如花似水般的温柔时光,也许丈夫会心疼妻子,帮妻子做饭,家务,会在纪念日送花送礼物,制造惊喜。
他高大,英俊,有担当。
那些美好记忆尚未消磨完,或者说她仍心有不甘。
所以,林溪作为旁观者,她很少置喙。
但从林义堕落不振,抽烟酗酒,英俊的容颜变得粗野,开始疑神疑鬼。
但是林溪觉得,自他动手粗暴的打赵静,从一开始的愧疚不已到后来的习以为常,其实只需要短短第一个月,而在这时候,也许他们也意识到了,他们之间破碎的已然再也合不上了。
而林溪,如果不是学习尚可,作为林家村少有的考进了南一,大家都夸赞关注,她大概是没有进入这件房子的入场券的。
进来,倒平摊了赵静的压力。
如果说这时候,林义已经不复女儿记忆力温柔高大的父亲形象,而是一个如暴君班残虐的存在。那么林溪,就是赵静为了安抚暴君,而献祭上的第一个祭品。
赵静,则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从乡野到城镇,得知自己不过是的没人要的,看着县城的繁华,学校的明亮,同学的自信大方,谈论着她未曾听过的见闻,连坐公交都惴惴不安着,生怕坐错了,坐过了站。
不怕别人笑自己贱,每天在家里忙的像个陀螺,帮着赵静料理家务,照顾林浩。
得到赵静时而的温情,心里还是虚的。
直到作为一个祭品,当了赵静的挡箭牌,再次被人抛弃,心才落了实处。
对嘛,这样才对啊!于是,她本就荒芜的爱意消弭,恨意更加有理有据的滋生。
林溪觉得恨比爱更让她能接受,更加让她相信,也更可靠。
是恨,哺育她到今日。
林义作为一个普罗大众中一员,这戏剧的一生,如坐过山车一般的跌宕。
十分可笑,十分可怜,但不值得原谅,也就活该,该他倒霉。
和她一样,都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