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诚杰猜到几分,这些户部的老匹夫拿锦衣卫做挡箭牌倒是顺手,不过这也是事实。
“那萧将军要跟我换什么?”
“换一个锦衣卫能在陛下跟前邀功的机会。”萧屿不紧不慢道。
那墙上的人已然笑出声,带着嘲讽:“萧将军未免太小看人了,我不缺这种机会。”
“叶指挥使还没听完,别急着拒绝啊。”萧屿胸有成竹道,“倘若锦衣卫在祁都城缴获羌芜细作,这样的机会入不了叶指挥使大人眼里,可有的是人想要,好比禁军……”
叶诚杰是聪明人,萧屿点到为止,聪明人喜欢自己做决定,而不是被人牵着鼻子或是替他做决定。
禁军与锦衣卫也是明争暗斗多年,锦衣卫被禁军打压多年,这几年里在叶诚杰接管后才慢慢压过禁军,若不是如此他背后之人也不会选择他。
叶诚杰收起适才的轻蔑,取而代之的是欣赏,他爽快道:“成交。”
“锦衣卫授封嘉奖之日,烦请叶指挥使替萧某在户部多打点一二。”萧屿拱手后便离去。
叶诚杰端视着那雪中一点墨,直觉告诉他,这人日后必成大患。
萧屿这头与叶诚杰达成交易,尘起即刻送信去了安成王府,叶诚杰想独独吃下这块肉,萧屿可不这么想。
太子府邸内,解了禁的封景阳安分了好些日子,这年要过了,上元节可是正月里最热闹的日子,他心思全在外边,朝那拨炉子的小太监寒生问:“最近父皇管本殿管严了些,闷在这太子府着实难熬,寒生,最近外头可有什么稀奇好玩的?”
寒生这才停了动作,说:“上元节快到了,每年上元节都是最热闹的,殿下若觉得烦闷,向陛下请个旨意出去走走也无妨。”
封景阳倒是犹豫了,他刚被斥责没过多久,此番要出去还得让皇帝知道,又要责骂他贪图玩乐,无心政务了,寒生似是猜出他的为难,又换了说辞:“不若……殿下自己悄摸出去,不引人注目就行,不叫陛下知晓。”
封景阳打定就是这个注意,只要他伪装好一些,上元节人潮拥挤,谁能知道那人群的人谁是谁?当即便拍了大腿,就这么定了。
入夜后萧屿又在那个酒肆里饮着酒,不过这次他没醉,心情也比上次好一些,小厮见着他仍是没敢靠近,倒是他身边的那两个近卫看着好说话一些。
“主子何时觅得这么个僻静的好去处?”时七打量着周围,对着的环境还算满意。
萧屿只饮着酒没答话,那眼睛总是有意无意瞟着外边,这刚入夜便下起雪,还越来越大没有要停的意思,雪花伴着寒风从窗搅入店内,尘起起身欲要去关窗,却被萧屿拦下了。
那窗就这么半掩着,不知过了多久,对面茶坊里走出一抹白影,与那雪地近乎隐于一片,酒肆里的人终于收起了视线。
沈轻在檐下等了许久,似乎是在等这场雪停,
可寒风刺骨,冻得人打颤,那酒肆窗台边的人朝店里的小厮抬了臂唤了过来,又朝那檐下方向指了指,吩咐道:“将这伞送去给那位小姐,就说是酒肆里的伞,可明白了?”
小厮似懂非懂点着头,时七怕他干不好,索性点拨着:“别露了我家公子身份。”
小厮这才明白何意,点头拿起伞就往屋外去,小厮走近看清人后,将伞递了过去,才说:“这位小姐,夜里雪下大了,一时半会是停不了的,这伞是酒肆里的,小姐不妨拿去用。”
沈轻被这不速之客扰乱思绪,这才将视线放在那把伞上,这隔壁酒肆为何要给她送伞?
“这位小哥,这伞是?”白露替她问。
“小的看二位姑娘在这站了半天,应是出门时没带伞,这才被大雪困了去,正好店里还有空置的,便拿去用吧,小姐得了空再还回来也成。”小二脑子转得也快。
沈轻这才往那酒肆望去,那半掩的窗台下,酒桌早已空置,她颔首点头,谢道:“有劳小哥,这伞改日给你送回来。”
小厮笑笑这才回了酒肆。
酒肆后巷里,三人淋着雪,时七嘟囔着:“这伞送人了,自个淋雪去。”
萧屿回头剜了他一眼:“怎么?你在疆北时淋的雪还少了?如今倒是矜贵起来了。”
时七赔笑这:“哪能啊公子,我这不是心疼您嘛。”
萧屿没再理他:“去把乘风牵来。”
雪夜里街道人少,萧屿驾着乘风往府里回,马蹄踏得快,渐起碎雪时,雪卷了半空又才落下,那走到半道的主仆二人被淹在雪地里。
白露被这卷起的雪呼了一脸,大为不快,“这谁那么缺德,街道上纵马,夜里看不清若是伤了人可不好。”
沈轻寻声望去,那影已经没在夜里,看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