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意思,自己便头也不回的拾步回房了。
邱穆望着她走掉,一时心中五味杂陈。天边孤月半悬,微凉的空气吸入肺腑,带起了他一阵不算剧烈的咳嗽。
良久,又落下一声凉凉的喟叹。
家中突然生了变故,也惟有燕文珠仍吃的进饭食,露执在她身边问了问阿爹的伤势如何,燕文珠语焉不详,只说了阿爹一惊一乍,不过教都察院的人抓住了点错处上奏参了一本,伤不及筋骨,好好将养一阵便能大好。
如此,想必不过是虚惊一场。露执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回到洵园梳洗后吹熄了烛火,她躺在榻上阖了目,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她不曾记得上一世家中有打杀奴婢之事,时常跟在露舟身后的那个小婢女十分卑顺老实,不像是能干出陷害主家小姐的事。
她毫无来由地想起了一个人。
不是他,不该是他,不应是他。
露执压住心口的惊悸,脑海中浮现出谢屏与上一世截然相反的笑容。
他原本的笑总是温柔和煦,眉眼一弯间,眸光便如同溪涧化冰的潺潺春流,无所顾忌地倾泻下来。
算上他死去的上一世和未及相见的这一世,时隔三年,她今日在地窖里首次见他,虽仍是那一年迎娶她时的年轻模样,眼神却带着冰冷和讥讽。
他在地牢中的做派,已然和前世那个温润谦和的夫君大相径庭。
难不成重回这一世的,不只自己?
露执的心怦怦跳起来,倘若谢屏同样重新回到了这一世……
他该有多恨她和陆拂呢。
她害他声名狼藉,害他惨死崖下,不管这一世他用怎样骇人的手段来惩治自己以消郁愤,她都没有资格对他产生丝毫怨憎。
陆拂此时举家被贬,微贱如无根浮萍,在京的贵臣之中,也无人可以依傍,即便谢屏杀了他,凭手段遮掩过去并不算什么难事。
而他接下来该去寻仇的,便只剩自己。
露执闭了闭眼睛,心中虽然愈发惴惴难安,却没生出任何逃离的打算。
*
翌日邱穆称病没有上朝,一连推了四五日皆赋闲在家,宫里遣御医来看过好几次,倒也未发现他有何反常之处。
消息很快传回宣毅侯府,彼时谢屏正倾身逗弄书房里豢养的雀鸟。
温润的指尖轻轻划过赤色羽毛,触感柔顺。鸟儿主动将头和身体埋进谢屏的掌心,一面蹭着,一面轻轻啄了几下。
谢屏手指间一阵酥痒,勾起唇朝书房里饮茶的那人笑了笑。
“你看这畜生,我喂它不满半月,它便认得我,亲近我,明白不亲近我便无食可吃。
可有些人就不一样,纵使你对她再好,她也只管把你的好当破烂一样扔着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