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心里都很爱护这个唯一的庶妹。
露舟费劲地吞咽完了,又依稀生出无限伤感,“姊姊嫁去了侯爵府,往后是不是很难见着了?”
姜嬷嬷咳了一声,言下有些不耐,“见自然是能见,归宁省亲,逢年过节都是要回娘家的。”露舟一脸纠结的神情,张嘴还想说些什么,手却被姜嬷嬷握了起来,“嫡娘子还要准备茶礼一应仪典,三娘子且随老奴去前厅歇着吧。”话音刚落,她已不由分说地拽起露舟往屋外大步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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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时已过,宾客们陆陆续续地赶来,唯独下聘之人迟迟不见踪影。
燕文珠前些日为了打点媒人和定亲的事殚精竭虑忙前忙后,又被邱穆突然受罚的事搅扰心神,逢上一阵倒春寒,小小地病了一场。现今桎梏病榻之上,府务亦是鞭长莫及,幸而精神头好得一如往常,故委派姜嬷嬷将四方琐事一一呈禀,好让她挥斥方遒。
茵榻帷幌之间,燕文珠半靠着瓷枕,蹙眉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邱穆在帘栊外六角小桌前盘腿坐着,面色沉沉不发一语。姜嬷嬷觑一眼主君的脸色,轻声道:“巳正三刻了。”
“谢屏呢?”
“不曾见到过小谢侯。”
“侯爵夫人呢?”
“也不曾见。”
燕文珠心中隐隐火起,喘着气粗声道:“你在那装什么哑巴佛?蕴蕴的事,你就这么不上心?”
这句话当然是对邱穆说的,姜嬷嬷赶紧避到一旁,生怕受到牵连。果不其然,下一秒帘内便飞来一个物什,分量不重,却很有准头,极其精确地砸在了邱穆的头上。
邱穆吃痛地转过身,看清了袭击他的是一柄折扇,“你平素不是很沉得住气吗?再等等,说不定已在来的路上了。”
病中的人性情大抵都会急躁一些,邱穆不打算在蕴蕴定亲的日子与她置气,但又不愿再同她共处一室,只缓缓拾起地上的折扇交给仆役,旋即抬起腿溜之大吉。
邱穆负手才走到屋檐下,恰好撞见了前来通禀的府卫,那人赶忙躬身回禀:小谢侯谢屏已至邱府朱门之外。
邱穆遂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也不再回屋告与燕文珠知晓,径自去往前厅荣微堂找蕴蕴。
病中之人不见宾客亦是常情,想必谢屏也不会介意。
邱穆步伐有些沉重,离荣微堂越近,心中越生出一种怅惘的不舍来。
巳正四刻,露执听闻谢屏来了,也从偏厅和蒲荷等一众仆妇丫鬟缓步而出,和赶来的邱穆一前一后到了荣微堂外。
出乎意料的是,谢屏已经先他们一步到了。
嫩草如烟,画帘低垂,四下里灰涩无风,露执看见明砖路的尽头,他穿着一袭绯袍肃立,面上无喜无悲。
“罪臣邱穆及家眷,跪候听旨。”
谢屏的声音冷冽刺耳,使她联想到高昂的蛇首捕猎前嘶嘶吐出的黑色蛇信。
意料之外、又合乎情理的,给了她致命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