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简素和林同远进到殿中,就看见景帝已经端坐着正等着他们呢。
见景帝自然是要行君臣大礼的,林同远对着景帝躬身行礼,叫了一声:“陛下。”而裴简素则是伏地叩拜,“臣,裴简素,给陛下请安,陛下万寿金安。”
“起来,快起来。”景帝示意王崇把裴简素扶起来,“朕不是都说过了嘛,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在这后,庭之内就不必尊什么君臣大礼。素儿啊,来,快坐下吧,今日设宴就是咱们一家人一起续续家常说些体己的话。素儿啊,朕与你父亲是生死至交是过命的兄弟,你如今马上就要迎娶萱儿了,做朕的女婿了。这萱儿是跟在朕身边长大的,朕待她如自己的女儿无异,你往后可要好好的待她啊,不能让她受顶点儿的委屈。”
“皇上放心,臣一定不会让郡主受半点儿委屈的,安乐侯府也不会让郡主受半点儿委屈的。”裴简素低垂着头说这话的时候,声音虽不大却是掷声有力。
“好,好,好!有你这句话,朕就放心了。”景帝盯着裴简素脸上的面具看了一会儿,说道:“素儿,你脸上的这伤疤虽说是年深日久了,但是这宫中御医无数,朕命他们去你府上想尽一切办法也要把你脸上的这伤疤给除掉,这样你也好不用整日戴着面具了。”
裴简素伸手摸了摸脸上的面具,说道:“多谢陛下的关心,臣脸上的这伤疤当年伤的极重,又过了这么多年怕是再也无有治愈的可能了,就不必劳烦御医费心了。这面具戴久了,也就习惯了。”
“哎,”景帝看着裴简素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些年真的是辛苦你们父子俩了,若不是你们父子俩在北境浴血奋战平四方之乱,又哪里有我大唐今日的国泰民安太平盛世呢?不仅朕感念你们父子和众将士们的辛劳,就是这大唐的百姓也感谢你们啊。”
“陛下这话严重了,臣与父亲所做的一切都是作为大唐的臣子应尽的本分而已,但是众将士们浴血沙场辛苦才是真的。我大唐如今能有这般的太平盛世之景,都是陛下您明仁慈德,治国有方,君威至伟之故。”裴简素这番违心的奉承话,听在景帝的耳中倒是极其受用的。
“这都是咱们君臣齐心的功劳啊,今日咱们一家人坐在一处把酒言欢,只叙亲情不论国事,素儿你一定不要拘谨随意啊。”景帝微侧过头问王崇道:“那两个孩子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来呢?你去催一催。”
景帝的话音刚落,李承恩和李承裕兄弟俩就进来了。他们到了景帝跟前自然也是要行君臣之礼的,“儿臣,给父皇请安,父皇万寿金安。”
“好了,都起来入座吧。”景帝对王崇吩咐道:“人齐了,吩咐开宴吧。”王崇一个眼神,内侍们便如贯而入在各人的桌上摆满了各色的珍馐佳肴。
佳肴美酒在前,歌舞姬长袖善舞宴乐声声助兴在后,眼前的这一派祥和之像,倒也真有几分一家人围坐一起,其乐融融的样子。
一曲歌舞之后,景帝看着裴简素说道:“素儿,也不知你喜欢吃些什么,所以朕就命御膳房做了这些,你尝尝看可还入得了口。”
“这宫中的东西自然都是最好的,哪里会不合口呢,多谢陛下关心。”裴简素起身低着头对景帝说道。
“坐,坐,坐。”景帝伸手示意裴简素坐下,“你这孩子,朕不是都说了嘛,从今儿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之间吃顿便饭,就不必拘于那些繁文缛节的礼数了,随意就好,随意就好。”
面对面前琳琅满目的美食和今日眼前的这般的场景,多多少少还是会让裴简素的心里面起些波澜的,忍不住会想起一些过去的那些事情。他自认为自己已经心如磐石波澜不惊了,却奈何那些过往的羁绊还是扰乱了他的心绪影响着他此刻的心情,裴简素只觉得自己心里这会儿仿佛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一样,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自从李承恩进到殿里,他的目光有意无意之间都没有离开过裴简素,这个像谜一样的男人,同样也把李承恩的心搅的不能平静。
坐在李承恩旁边的李承裕,虽然表面上看着没什么,只是在专心的吃着吃东西,可是他的心里面也是紧张的七上八下的担心不已,时不时的偷瞄几眼裴简素和李承恩,他现在只盼着这场宴席什么岔子都不要出能早点儿结束,然后各回各家平安无事万事大吉。
他们兄弟三个,各怀着各的心思,隐忍着,猜忌着,躲闪着,正在上演着一场心理大战。
“禀皇上,韩王殿下求见。”本来还算是和谐的的场面,被进来通报的这个小太监给扰乱了。
“他这个时候来做什么?”景帝的脸色微变不悦的说道:“他难道不知道今日是朕宴请女婿的私宴吗?这个时候来添什么乱!去告诉他,他若有事让他改日再来吧。”
“奴才刚才已经跟殿下说过了,可是他说因为上次在闹市纵马误伤了郡主和裴世子,他心中一直是愧疚难当,所以想趁着今日皇上设宴宴请裴世子之际,想当面向裴世子请罪。”听出了景帝语气中的不悦,进来禀报的小太监说话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