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盯着手里的茶杯看了一会儿,对徐妃说道:“承恩现在已经回来了,你心里就没有半点儿打算吗?”
平阳这话虽未说明,但是徐妃心里明白她这话指的是什么意思,她抬头看着外面,说道:“那条路实在是太过危险了,我怕那孩子现在还不够强大没有做好准备,没有足够的力量和意志支撑着他走到最后,毕竟这条路太艰难了,充满了无数的诱惑和陷阱,还有太多未知的变数,我怕他会在这场权利的争斗之中迷失了本性,忘却了本心,变得成和那个人一样的人,亦或许功亏一篑重蹈七年前的覆辙,落得个身首异处的可悲下场。”
徐妃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平阳自幼长在这深宫之中,见多了为了权利迷失本性变成像魔鬼一样可怕,最后落得个下场悲惨可怜至极结局的人了,就是她自己也曾亲身经历过,知道一旦被权利吞噬,而没有足够的力量去对抗战胜的时候,是怎样痛苦绝望和可怕。
“人的命是由不得自己的,他生在这最是无情的帝王之家,他这一生就注定要不断的去争斗,去厮杀的,他不把自己变成一个强者就无法保护他自己,更没有办法去保护他爱的人。”平阳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就算是他想做一个不问世事,不争不抢顺命听话的远离权利之争的闲散王爷,可是依然有人视他如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这眼前不就有一位吗?不对,应该是两个甚至是更多才是,自从他被从边关召回来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可能在这场权利之争中置身事外了。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让他去放手一搏。”
徐妃的神色凝重,一抹愁云紧锁眉间,平阳说的这些话其实她心里都明白的,这也是自李承恩回来之后,她心里一直在担心的事情,被景帝冷落排挤至少还能性命无忧保全自己,可现在李承恩不但被景帝从边关召了回来,还青眼有加格外的看重,这尊荣的背后却隐藏的是让人害怕的杀机。而且徐妃心里更清楚的是,她的这个儿子心里面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不会真的以为他在边关磨砺了这七年,就把过去的种种都忘掉了,心甘情愿的不问过往,做他父皇的乖儿子了吧?”平阳看着徐妃说道:“他是你养大的,他的性子你是最清楚不过的了,他身体里面的血还是热的,就算是被流放到边关七年受尽了磨难,可依然没有冷却。”
“我知道,所以才更担心的。”徐妃收回自己的目光,看向床前挂着的那块玉饰,心里五味杂陈乱做了一团,“当我知道他要回来的时候,心里就清楚他要面对的是什么,等着他的又是什么,只不过是我不愿意承认罢了。平阳,你知道我现在有多纠结多害怕吗?怕曾经的那一幕再一次在我眼前发生,我实在是没有勇气在经历一次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和你经历了一样的痛苦和绝望,又怎会不知道你心中的纠结和害怕呢?说实话我也怕,可是怕有什么用呢?该来的终归还是会来的,逃不掉的,这就是我们没有办法更改的宿命。”平阳顺着徐妃的目光看去,“好了,我们先不说承恩了,我想问问你,你难道愿意把心里的恨和怨都埋在心底,就这么度过余生吗?那些过往承恩忘不掉,你难道忘的掉吗?”
“我怎么能忘得掉啊,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都是被那个人害死的,我若说我全都忘了,放下了,不计较了,我都不信,你信吗?”徐妃站起来,走到窗前摸着那块玉饰,心里痛的都让她喘不过气来了,“平阳,你知道吗?就算到了现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我还能在梦里清楚的看到他的样子,梦里的他还是我初见他时的样子,他站在那里看着我笑,当我想走近他到他身边去的时候,他却突然就消失不见了,醒来的我除了用眼泪打湿枕边以外,却是什么都不能做。”
“还有我的厚儿,他母亲临终的时候把他托付给了我,让我好好的照顾他的,那孩子是我从小一手带大的,他也是我的儿子啊,在我的心里他比承恩和小裕的位置更重要,可是我却没有能力保护好他,让他落得个蒙冤至死,连尸骨都没有留下,无法为他收敛尸身让他入土为安,你说我能不恨吗?”
“我之所以忍辱受屈的活着,就是盼着有一天,上苍能够开眼让我亲眼能看到他和厚儿沉冤得雪,洗去他们身上被人泼上去的脏水和构陷,让他们在九泉之下也可以瞑目,为他们报仇雪恨。”
“还有婉姐姐,瑾姐姐,还有平儿,霖儿,长远,他们哪一个不是含冤受屈,每一个与那个人都是骨肉至亲,可是他为了自己的那点儿权利,连自己的骨肉至亲都不肯放过,别说做一国之君了,就是做人他都不配!”
“婉姐姐现在连是生是死都不知道,瑾姐姐被幽禁在掖幽庭受尽了苦,可是我却连去看她一眼的机会都没有,平阳,我是真的恨啊,我恨他无情无义冷血残忍,我也恨我自己懦弱无能,不能亲手为我们的这些亲人们申冤,保护好我想保护的人,你知道吗?我每看见他一次,我心里的恨就会多一重,我如今委曲求全的活着,还真不如死了一了百了的好。”
徐妃哭的已经是涕不成声了,这些年这些苦和痛一直积压在她心里,今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