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药人兵团是什么样子?”赵霜拧眉,捏紧了手中茶盏。
“身穿黑袍,头上戴着盔甲,手持长枪。”毛虎回忆道,“末将挑开几个药人的头盔发现,他们并不是北境人长相,身材也不如北境人高大,而是瘦小而结实,皮肤黝黑,”
“他们本是滇西的蛮族人,被带到北境制成了药人,”赵霜又询问道,“药人是否真的刀枪不入?”
“回王妃,药人也并非真的刀枪不入,末将就曾经砍杀了好几个药人和他们的战马,”毛虎说着,脸上又流露出惊恐的神色,“可是那些药人刚刚倒下,忽然一阵乌云蔽日,还有奇怪的声响从他们后边的大帐中传来,死去的药人和战马就突然又站了起来,就连被砍掉的手脚也重新接上完好如初,任凭满脸血痕也攻势不减,甚至见了血后,药人的攻势比起最初还要勇猛。”
“真是如此……”赵霜咬了咬唇,又蹙眉问道,“你方才说……那奇怪的声响是什么?”
“像是……像是号角声,又像是有人在低声念什么咒语,”毛虎回忆道,忽然一拍大腿,“对了!王妃,还有件事,末将不知当说不当说……”
“说。”赵霜心中正飞速地思索着。
号角?咒语?药人恢复行动能力,必然是受了什么东西驱使,若是将那东西除掉,整个药人兵团就不攻自破了。
“王妃,那……那药人兵团的统领,若是末将没有看错的话,好像是……”毛虎放下怀里的猫,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好像是那天来羽林卫军营为您解围的那位……程少卿。”
“咣当!”
黑衣女子手中的茶盏应声掉落。
“喵!”虎斑猫四脚刚刚落地,吓得又是一个趔趄,竖直跳起扑到毛虎怀中。
“你胡说!”赵霜不顾身上的茶水,站起身斥道,“我大周的忠臣怎会成了药人兵团的统领?!”
“末将绝不敢有半句假话!”毛虎也站起身,抱着猫发誓,“不信……不信你问令狐空!”
“王妃,末将也看到了,”令狐空站起身,朝她拱手道,“不止那天,后来又有几次,末将站在上京城墙上,都看到了……程少卿他在北凉国的军营中,似乎……还当了个将军。”
赵霜沉默了半晌,心里有个不好的预感。
程谦对大周皇室忠心耿耿,不可能会投敌,除非……
她手指掐在手心里,印下深深一道血痕。
那个北凉新帝萧彦真是罪该万死,竟然将程谦制成了药人吗?
“那些药人可有什么弱点?”待气氛稍缓,赵霜怔怔地坐了下来。
“末将和令狐将军研究了数日,也没看出来药人兵团有什么弱点。”毛虎说着,看了一眼令狐空,“可是末将总觉得他们……神色阴森森的,目光空洞,好像……根本就没在看人似的。”
“药人全是已死之人,自然神色阴森。”赵霜话音刚落,就见毛虎身形一颤,像见了鬼似的。
“已死之人?”毛虎吓得抱紧了手中的猫,睁大了眼睛,“可他们还在……还在动啊!”
“我从前在书上看到过,有两种术法可以留住已死之人,”赵霜微微凝神,看向墙上的阴影道,“一种是留住死者的魂魄,为其再造仙体,这样死者如获新生。另一种……则是留住死者的身体,将强烈的意志力当做魂魄注入死者身体,这样留住的死者则好像行尸走肉一般,没有记忆,也没有意识。药人就是后者。”
“那……那有什么办法可以破除药人的术法?”虬髯大汉此时乖巧地坐着,两手抱住身上的猫,说话声极度谦恭。
一人一猫,安静不敢造次。
毛虎是员武将,他上半生戎马,鲜少尝过败绩,因此经常目中无人,即便是在摄政王的面前,也仗着自己的军功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但人总有恐惧的东西,对于毛虎这样看惯生死的武将,死亡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真正可怕的,是他不能理解的、生死之外的东西。
自从上回在药人兵团的追杀下死里逃生,毛虎的心境就变了,再也不肯出城迎敌,宁愿固守城池。
“药人的身体不会毁坏,任你怎么劈砍都是没用的,甚至普通的火焰……也无法伤他们分毫。”黑衣女子面色清冷,灯烛的光映着她眸中有一团火焰,那火焰忽大忽小,缓缓跳动着,“整个药人兵团是靠一个人的意志力支撑着,因此他们整齐划一,要摧毁药人兵团,只能靠摧毁他们背后那人的意志力。”
“王妃,你说的……可是指程谦?”令狐空灵机一动,程谦既然是药人兵团的统领,那他不就是药人背后的指挥者吗?
听见程谦的名字,赵霜不自觉地合上眼睛,片刻后又睁开,“虽然本宫还不清楚具体缘由,但是程谦应该已经死了,他自己也成了药人之一,那个幕后之人并不是他。不管如何,只要抓到北凉新帝,问清楚就知道了。”
“程少卿……真是可怜,死了都不能入土为安……”毛虎嘟囔道。
“施邪术者逆天而为,”赵霜目光坚定,凝神道,“本宫自当替天行道,还死者安宁。”
令狐空和毛虎见她这大义凛然的样子深受震撼,觉得王妃果然是和从前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