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阁内,温少辞拿眼打量陆宫梓。
正值假期,陆宫梓身穿一件绯色暗纹锦袍,乌亮的头发半挽半散,肌肤如玉,欺霜赛雪。
端起茶盏,温少辞躲在杯盖后面勾了勾嘴角。
好一个俊俏的小郎君。
“回礼。”
隔着汉白玉砌成的圆桌,陆宫梓推了一个方方正正的锦盒到对面。
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扑通扑通的,好似擂鼓,温少辞缓缓打开。
是一顶莹白无瑕的玉冠,水润有泽,光彩夺目。
合上锦盒,他的神色突然变得非常冷淡:“差强人意。”
陆宫梓也不恼,伸手从袖子里掏出一块腰牌:“有了这个,你可以自由进出郡王府。”
全身血液好似凝住一般,温少辞一动不动。
前世也是如此。
初见时,温少辞没有随赵临欢回府,他红着脸拒绝了她。
却接下腰牌。
也是从那一刻开始,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有了这个,你随时可以来公主府。”
前世与今生重叠在一起,温少辞头痛欲裂。
“我不要,你给昭苏,他正好教你读书。”
有安阳郡王帮忙作弊,陆宫梓压根不担心考试的事儿。
但温少辞的态度叫她下不来台。
齐家自得了郡王爵位便安居金陵,经过百年经营,已然成为江南第一世家。
有了郡王府的令牌,如同拥有齐家庇护。
陆宫梓恨他不识时务。
一只手扶着水阁栏杆,另一只手使劲儿把腰牌往湖中掷去。
伴随“扑咚”一声响,她哑着嗓子开口:“我再也不要理你!再理你,我就……我就……”
温少辞隐约听见哭腔,抬眸去看,只瞧见一抹红色从他身旁飞奔而过。
陆宫梓径直跑到二门外。
她跳上马车,紧紧攥着的拳头泄愤似地捶了两下车厢壁。
不一会儿,马车徐徐前行。
陆宫梓大吼一声:“谁让你走的!”
车夫连忙拉住缰绳,大气也不敢出。
足足坐了一刻钟,才看见有人远远地走过来,眼底是掩不住的欢喜,陆宫梓嘟嘟嘴:“这回是真不理你,求我也不原谅你。”
来人越走越近,玄色圆领袍的上头是一张长长的驴脸。
陆宫梓顿时怒火中烧:“怎么还不走!”
车夫一挥马鞭,马车绝尘而去。
王疏雨站在二门上,看得目瞪口呆。
·
鞭卷凉风,抽碎一地狼藉。
安阳郡王忧心忡忡:“殿下,这些茶花是王妃——”
陆宫梓眸光骤冷,抬手一鞭挥过去。
鞭尾堪堪擦着脸皮飞过,安阳郡王两股颤栗,把剩下的话咽了下去。
前几天,陆宫梓把韶华阁砸了个稀巴烂,比起满屋子的奇珍异玩,这些花花草草实在不值一提。
在陆宫梓坚持不懈的努力下,整个花园寸草不生。
宋昭苏远远看着,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皱。
“少爷,宋世子来了。”
春晓疾步上前,顺手接过长鞭。
安阳郡王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宋贤侄,有你教宫梓读书,我再放心不过,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
说完溜之大吉。
宋昭苏心中疑惑更甚。
他素来不喜探究他人隐私,故而仍旧如往常一般去到花厅。
书案上摆着笔墨纸砚,以及事先拟好的一道策论题。
心中琢磨半晌,宋昭苏提笔答题。
每日一题。
算上今日,连续答了十道。
宋昭苏大致猜出来陆宫梓想干什么。
不过这些题目全部出得很有水平,让他在答完题之后学业精进了不少。
陆宫梓坐在花厅外的凉亭里,托着腮发呆。
其实随便找个秀才代写也可以,可他们不是宋昭苏,不能带来温少辞的消息。
自从上个月闹翻之后,温少辞简直跟死了一样,一点动静也没有。
她不去太守府找他,他也不来郡王府寻她。
陆宫梓隐隐有种感觉。
倘若继续这般,他们将会就此陌路。
正想着,听到脚步声响,陆宫梓抬起头。
分明是一模一样的脸,眼前人温润如玉,那人却是阴晴不定。
陆宫梓暗暗摇头。
赵临欢,别忘了你是为谁而来。
眸中浮起一层融融笑意,陆宫梓高兴地去牵他的手:“走,出去逛逛。”
宋昭苏抬起胳膊,避开了:“抱歉啊,待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