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明月昭昭”,笔触飞扬,姿态妍美。
温少辞弯了眼儿笑。
宋昭苏的画竟然白送都没人要。
他的画还值五十文呢!
跟赵临欢比起来,自是不够看。
敬佩之意油然而生。
吃过晚饭,温少辞又在当铺门口踟蹰不前。
从今年八月初到明年七月底,父亲将整整一年的生活费和学费提前寄给了他。
生活费,温少辞统统花在那支金钗上。
学费,温少辞一分没花,但开学交上去也就没了。
温少辞深呼吸几次,举步踏进典当行。
前世加上今生,这还是头一回。
一块桃花石押了五百两,一枚翡翠玉佩押了三百两,又拿出一堆黄金做的小物件,正好凑个整数。
温少辞揣着一千两银票,精神抖擞地往外走。
宋昭苏迎面而来。
你瞪着我,我瞪着你,气氛陷入一阵沉默。
温少辞率先开口:“昭苏,我正有事找你。”
果然如他所料,宋昭苏把那四颗蓝宝石给押了银子。
幸而是活当。
还没揣热的一千两银票又送回典当行。
温少辞心满意足。
赵临欢给的,他都要好好留着。
瞅着他一脸荡漾,宋昭苏欲言又止。
“缺多少银子?我可以借你。”温少辞关切地问。
宋昭苏还没有忘记好友刚刚在当铺做成两单生意,心下暗自好笑:“不必。”
一样的境遇,一样的骄傲。
温少辞可以理解。
“需要帮忙随时找我。”
宋昭苏站在原地,良久,才对着空荡荡的空气小声呢喃一句:“不会有那一日。”
八月初书院大考,前五十名可以得到奖金。
再加上正月里的那次大考,两次成绩累计排名前十的学生,书院会免除他们的学杂费。
温少辞打的也是这个主意。
考进前十,荷包的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就算不幸落到十名开外,只要保持在五十名以内,平日的花销也能节省不少。
在思文堂,吃饭喝水、单间住宿、笔墨纸砚都不用花钱,不像老泉堂,住宿费、卫生费、水费、茶费……
·
入夜时分,陆宫梓坐在书案前挑灯夜读。
安阳郡王打了个哈欠:“贤侄,时候不早了,姑父先去歇息。”
书卷“啪嗒”一下敲在桌面上,陆宫梓抬眼瞪向他:“永丰六年,江南水灾泛滥,是老郡王带头力挽狂澜,姑父要是记不起当时情形,今晚谁也别想睡。”
策论一般就时政、农事、民风等方向出题。
长史搜罗了一群奇人异士,专门针对栖霞书院的先生们进行心理画像,经过一番细致缜密的分析,得出一个无比确定的结论。
安阳郡王白眼翻上天。
四十年前的一场水灾,怎么就成了必考题!
他当时才几岁,知道个屁!
手执书卷,陆宫梓继续默背知识点。
长史在旁出主意:“跟着老郡王的屠爷应当记得,还有曾嬷嬷,兴许知道一点。”
安阳郡王眉心皱成川字。
曾嬷嬷是他爹的乳娘,年近百岁,耳朵也聋了,眼睛也瞎了,便是知道也记不清了。
屠爷是他爹的专用车夫,离开齐家多年,安阳郡王连人在不在金陵都不确定。
“去,把所有伺候过我爹的,都找来。”
安阳郡王神色威严地下令。
陆宫梓嫌吵,轻轻哼了一声。
安阳郡王作了一个深呼吸,然后和长史头挨着头小小声道:“若有来不了的,把他儿子孙子表哥表姐全带来。”
“属下遵命。”
长史同样压低了声音说话,看上去鬼鬼祟祟。
郡王府办事效率很高。
半个时辰后,花厅内坐满男女老少,叽叽喳喳地谈论着经年往事。
陆宫梓当然不会在这里干等。
安阳郡王被吵得头晕眼花,不得不搞起书院那一套。
先是给每人安排一个单间,然后各自一张试卷,不会写字的请秀才在旁代笔,听不清楚的请伶人过来比划。
答卷收齐的时候,已是三更天。
一通批改过后,安阳郡王稍稍润色,便喜滋滋地捧着最后结晶来到韶华阁。
“少爷睡了,王爷明日再来。”
春晓说完,猛然想起子时已过。
“王爷午时再来。”
胸口仿佛有什么东西碎掉了,安阳郡王失魂落魄地回到主院。
郡王妃连忙迎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