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腥。
赵琰敢叫罗羡思送酒,定然对他信任有加,而专程给她送酒,自是另有一层深意。
陆宫梓低下头,月光清冷,腰间的羊脂玉佩散发着温润的光。
“我不嫁你罗家就不支持赵琰,是不是?”
“不是!”罗羡思急忙辩白,“罗家子孙众多,各人有各人的想法,不管他们怎么想,我已打定主意追随五殿下。”
陆宫梓挺了挺胸膛,很有几分骄傲:“赵琰不会叫你失望。”
目光掠过陆宫梓起伏的胸脯,罗羡思飞红了脸。
三年前的小豆芽,转眼长成玲珑有致的模样,哪个男人见了不动心?
“我姐姐做了三皇子妃,平白无故的,我父亲不会改变心意。”
罗羡思缓缓开口。
“臣愿向公主立下誓言,若为驸马,必为五殿下献上罗氏全族的忠诚。”
罗家有三样好,有人、有钱、有名。
罗氏繁衍百年,无论军中还是朝中,都有子弟任职。
因着经商起家,生意如今遍布大江南北,号称天下第一巨富。
再加上,长年累月资助贫困学子,罗家在仕林中口碑极好。
这么大一块肥肉,纵然赵琰不想要,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它落进旁人口袋。
陆宫梓微微一笑:“嗯,我知道了。”
罗羡思眉心紧锁,完全摸不清她的想法。
风声渐渐大了起来,衣袍迎风飘扬,猎猎作响。
陆宫梓抬脚要走。
罗羡思急忙伸手拦住:“公主,我不日就要离开金陵,你随我回京,好不好?”
陆宫梓:“崔五姑娘在郡王府,我命你护送她回家。”
“公主!”
罗羡思急得眼睛赤红。
陆宫梓原本想用缓兵之计拖着他,见状心头一软,立刻改了主意。
“谁当驸马,我做不得主。”
罗羡思激动至极,脸上全是狂喜:“我会想办法求得圣上答应,我会一辈子对你好,什么都听你的……”
十七八岁的少年郎在说情话,任是平淡也动人。
陆宫梓拿出难得一见的耐心,安安静静地听他说完。
罗羡思上前一步,大着胆子去捉她的手,想起上午的事就来气,温少辞道貌岸然,才不配牵公主的手。
陆宫梓下意识地避开了。
罗羡思惶惶不安,慌乱得像个做了错事被当场抓住的小孩子:“是我不好,以后,以后……”
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以后成了亲,公主就是他的人了,红绡软帐,洞房花烛……
一张俊脸,红得发烫。
陆宫梓目光凝重地看着他:“我可以做主的,只有自己的心,罗七哥,我不喜欢你。”
罗羡思感觉一阵眩晕,方才有多欢喜,现在就有多绝望,他咬紧了嘴唇,直至铁锈味在舌尖蔓延。
不能求她!
如果哀求有用,罗羡思愿意放下所有骄傲。
奈何求而不得才是人生常态。
目光轻轻下垂,陆宫梓盯着自己的鞋尖:“如若想要情投意合,你我并非良配。”
罗羡思忽尔一笑:“卿须怜我我怜卿,如此看来,我与公主无缘。”
言罢,旋身离开,不带一丝留恋。
正是满心愧疚时,但看人家这么潇洒,陆宫梓很快抛之脑后。
·
半山腰上,夜色深沉。
远远地看着屋内灯火阑珊,温少辞略松一口气,等离得近了,悬着的一颗心依旧悬着。
赵临欢的东西不见了。
整间屋子空荡荡的,除了他,没有人气。
身后脚步声传来,温少辞转过头去,清冷的眼眸越发寒凉。
来人是罗羡思。
温少辞:“公主去哪了?”
罗羡思斜睨他一眼,笑道:“你果然知晓公主身份。”
温少辞也不解释:“把公主还给我。”
罗羡思慢慢地从门口踱步进来。
“去年中秋前后,英国公上本请封嫡长子为世子,没过多久,你就出现在金陵,等着公主到来再刻意与她接近,温少辞,你想要做什么?”
罗羡思眼底一片漆黑。
“或者说,你背后的人想要做什么?”
温少辞挑了挑眉:“你若想知道,大可进宫面圣。”
罗羡思不由露出几分诧异来。
他曾经亲自调查过,因此清楚地知道温少辞与崇仁帝没有任何交集。
“圣上身边有一位黄公公,罗七公子要是不便,也可以问他。”温少辞点破罗羡思的身份,转念想到那几坛荔枝酒,便又补充了一句,“五殿下派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