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姜姝大婚的日子。
四皇子千金之躯,当然不会来金陵迎亲。
五月下旬,景山伯世子送妹上京备嫁,红妆连绵十里,羡煞一路众人。
六月三十,姜姝在长安风光出嫁,景山伯府在金陵大摆宴席,差不多有头有脸儿的人家全都登门道喜。
宋昭苏送上丰厚的贺礼,人却是没有到场。
温少辞拍了拍他的肩膀:“姜同学将将及笄,四皇子便把人抬了回去,这是他看重姜同学,你不必担心他们夫妻。”
前世,四皇子娶的是承恩公府六姑娘,也就是后来的罗皇后。
温少辞听说,罗皇后率性天真,很得皇帝爱重。
不过,赵临欢对她十分不喜,甚至到了厌恶的地步,每每参加宫宴,不是故意刁难,就是冷言冷语。
因为这个,罗皇后突然病逝之后,宫里盛传她是遭了赵临欢的毒手。
有好事者找上温少辞,企图探听一二。
温少辞气得差点没发疯,把赵临欢搂在怀里好生怜爱了一番。
“阿辞,她是自食其果,怨不到我头上。”
两只小手抵在他的胸膛,赵临欢说这话的时候,笑得恣意又快活。
温少辞当然相信,是罗皇后死有余辜,他的公主不会害人。
这一世,四皇子没有胜算,也就不会再有罗皇后。
温少辞不必担心赵临欢的声誉被她连累。
听完他的话,宋昭苏摇了摇头。
他不是担心姜姝过得不好,而是担心崔鹿绫再受打击。
虽然两人没有把话说开,但是小鹿肯定猜到害她的人是谁,不然也不会坚称那件事只是一场意外。
宋昭苏猛地攥紧了拳头。
小鹿应当看见了吧?
看见他捡起荷包,然后偷偷藏在怀里……
事到如今,姜姝肯定想明白怎么回事了,未必不会再下杀手。
崔鹿绫整日蜗居不出,刀光剑影伤不到她,闲言碎语却可以。
杀人诛心莫过于此。
温少辞笑笑:“上个月我曾见过姜同学,她很关心崔姑娘,还说到了京城要去找崔姑娘叙旧,她这样善解人意,你也不必太过担心崔姑娘。”
宋昭苏睁大眼睛看着他,张了张嘴,终究没能说出口。
温少辞正想追问,宋昭苏径直起身离开。
等听不见脚步声了,陆宫梓才从东稍间里钻出来,抬脚,走到八仙桌前坐下。
“你什么时候见过姜同学?”
桃花眼里泛着明亮的光,略显吃味。
温少辞有些紧张:“上个月,你喝醉的那天……”
也是自重生后,她第一次主动亲他的那天。
陆宫梓低头想了想:“她是专程来找你,还是偶然碰上?”
温少辞连连摇头:“那天外头下着雨,我如何与她偶遇,她是来找你的,还被春晓说教了一顿。”
陆宫梓轻哼:“待我问过,再与你算账。”
温少辞心里咯噔一下。
若果真是来找陆宫梓,春晓不会瞒着。
若不是,春晓没必要管这事。
院子里传来主仆二人说话的声音。
思及前世,赵临欢青春守寡,春晓因此放心不下,立志终生不嫁。
温少辞摇摇头,暗叹自己多心,喝过一盏凉茶之后,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自去房里拿书袋。
为了八月份的春闱,顾山长要求学生暑假期间留在书院补课。
当然,只限于文学院的学生。
武学院和女学正常放假。
是以,宋昭苏突然不见了踪影,温少辞也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
入了七月,天气愈发炎热。
文学院提前举行大考。
温少辞考完后,跟着陆宫梓坐车去了郡王府。
韶华阁内,凉爽如秋。
四角摆了冰盆,通身的暑气立刻消退一半。
左右站了两个小丫鬟打扇,手边放了冰镇过的荔枝和绿豆汤,温少辞悠闲地半躺在摇椅上,不时瞟一眼闭目养神的陆宫梓,不言不语,柔情自现。
陆宫梓撩起眼皮:“我要吃荔枝。”
温少辞一听便坐直了身子,亲自动手剥了一颗,举着送到她嘴边。
陆宫梓张口吮住,贝齿轻咬,乳白色的甜汁顺着唇线往下淌,汇至颌角悬成一颗圆珠。
温少辞顿觉口干舌燥,舔了下嘴角,伸手抹去那颗圆珠:“舅舅派人来传话,叫我回去太守府,他已请了老师帮我温习功课。”
陆宫梓皱眉:“老师是为你表哥而请,顺便教你罢了,姑父也帮我筵请名师,秋闱之前,你便留在这儿。”
温少辞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