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就此离去,又该拿什么娶她!”
温少辞一挥缰绳,头也不回地往前冲。
宋昭苏暗叹了一口气,随即提马追上。
出了城,官道两旁遍布各色小摊。
温少辞骑着马儿,目光在每个人脸上扫过。
纸条上没有说接下来去哪,既然决心不去考试,他便不能坐以待毙。
线索,一定有留下什么线索!
“糖葫芦,又香又甜的糖葫芦……”老者坐在茶水摊前扬声吆喝。
温少辞翻身下马,扔过去一块银子:“那人让你传什么话?”
老者一眼瞧见银子,马上笑逐颜开:“往东走十里,有棵大槐树。”
果然如此!温少辞心头一喜,当即依言而行。
宋昭苏疑惑:“你怎么知道他有问题?”
温少辞抓着缰绳解释:“女子鲜少出门,孩童走不了这么远,他在那里等着,如何卖得出糖葫芦。”
宋昭苏回头望去,果见那些小摊几乎都在卖茶水和小吃,摆明就是给人歇脚用的。
尤其,今日城中有春闱这样的盛事,老者不去人多的地方卖糖葫芦,的确很说明问题。
“那人为何留下提示?”宋昭苏有些不解。
若想让他们找到,大可通过纸条直言相告。
若不想,没必要做多余的事。
温少辞也弄不明白:“也许只是拖延时间,让我没法回去应试。”
十里处,杨柳依依。
宋昭苏把附近寻了个遍,热得满头大汗:“根本没有槐树。”
温少辞仔细观察四周。
要想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必须搞清楚“大槐树”的含义,可是除了来往车马,瞧不见半点人影。
一阵冷风吹过,温少辞动了动鼻尖:“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没有啊,”宋昭苏很快反应过来,“应当是香烛纸钱的味道。”
正所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每到这种时候,考生家长便会四处求神拜佛,保佑自己孩子金榜题名。
当然,能去寺庙的至少是有点小钱的富户,那些给不起香油钱的贫苦人家,只能在野外拜拜花神和树神。
温少辞跟着宋昭苏走到杨树下。
这棵杨树很大,树干粗壮,树冠昂扬,树根周围有烧完纸钱残留的灰烬。
温少辞蹲下,伸手摸了摸旁边的泥土,温温热热。
显然,烧纸钱的人不久之前还在这里。
宋昭苏恍然大悟:“会试已经开始,即便世上有神佛,此刻也来不及保佑。”
温少辞突然站起身子,往后退了一步,抬着头,仰望光秃秃的树干。
树杈上有个鸟窝。
温少辞飞掠而去,双袖飘飘,美若天仙。
眨眼间,他已落了地。
宋昭苏看着鸟窝里的纸条,好奇之心又生:“纸钱是在地上烧的,为什么要看天上?还有大槐树,怎么变成了大杨树?”
温少辞心里记挂着赵临欢,没有仔细与他解释,只抛出一句:“香魂散尽白云飘。”
宋昭苏何等聪明,自是一点就通。
将“槐”字拆开来,便成了香魂散尽白云飘。
“香魂散尽”指向地上的杨树,“白云”当然只能在天上飘。
眼中光芒交错,温少辞只觉体内积成了一团火,烈烈燃烧,令他痛苦得快要发狂。
纸条上依然没有写明答案。
幕后之人,仿佛故意在玩弄他。
而他,不得不忍受。
·
黄昏时分,温少辞抵达终点。
坐在屋子里的只有一名黑衣男子,年纪约莫三十多岁,五官凌厉,眉眼之间杀气腾腾,一看就是练家子。
温少辞深吸了一口气:“今日之前,我与阁下素未谋面,自问没有得罪之处。”
黑衣男子神色淡淡:“公子莫不是忘了,你在清流将我们耍得团团转。”
“清流”二字,如惊雷一般,炸得温少辞险些站不稳,电光火石之间,他忽然忆起前世。
崇仁十二年,继顾山长之后,大周又出了一位连中三元的寒门学子,桃正旭。
可是,金殿唱名之时,桃正旭并没有出现。
温少辞的声音有些发颤:“只要放了陆宫梓,我就告诉你桃正旭在哪。”
黑衣男子神色依旧:“他在贡院。”
最后一丝侥幸没了,温少辞抬眸与他平视:“你要怎样才肯放人?”
黑衣男子忽的一笑:“若你和她之间只能活一个,公子可还希望我放人?”
温少辞掐紧了手掌心:“那件事情与她无关。”
黑衣男子敛尽笑意:“这不是我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