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青瓷脸色骤变:“二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温少辞坐直了身子:“玉佩拿来。”
薛可柔从腰间解下,双手递过去。
温少辞拿在手里看了两眼,心中不由得冷笑起来。
为了买清欢居士的画儿,他从京城带到金陵的身家几乎典当干净,如今手头上只剩下同窗好友的赠礼。
在这当中,玉佩有二。
其一是赵临欢送的蟾宫折桂,虽则意头好,却不适合作定情信物。
其二是顾山长赠的杏林春燕,既有登科及第的寓意,又有燕侣和谐的祝福。
温少辞缓缓开口:“去年乡试,栖霞书院有九十八名学生考中,顾老师给我们每人都送了一块这样的玉,莫非这九十八名学生皆与薛姑娘有私?”
薛可柔低下头,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英国公眼见事情不成,连连摆手:“肯定是你表妹无意中捡到还没来得及归还,怪我没问清楚,闹出这样的误会……”
薛青瓷犹不死心:“那帕子要怎么说?”
温少辞:“帕子在哪?”
薛青瓷绕着屋子装模作样地找了一圈,然后发出一声惊呼:“哎呀,就在枕头底下!”
温少辞伸手去拿,突然发现父亲似在憋笑,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那条手帕是绢丝而制,绣着大红色的海棠花,边角用金线写了个“柔”字,绝对的闺中之物,更别提上头还散发着丁香的香气。
温少辞:“薛姑娘,这帕子你是何时赠予我?”
薛亦柔略想了想:“大约一个月前。”
薛青瓷微微一笑,明显胸有成竹:“可柔尽管放心,二公子亲手接了你的帕子,定会对你负责。”
薛可柔低垂着脑袋,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温少辞点点头:“是,薛姑娘一个月前来过家中做客,倘若这帕子果真是那时所赠,香味早就散了。”
既然香味如此浓郁,肯定是在他醒过来之前才被放到枕头底下。
薛青瓷抓住薛可柔的胳膊,拼命对她使眼色:“你告诉姑姑,最近几日是不是偷偷见过二公子?”
私相授受犹不够,还要再添一项私会外男的名声,纵然是亲姑侄,也不能这么坑吧。
英国公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些不喜。
薛可柔作茫然不懂状:“没有,我通共来过国公府两回,一次是在正月十八,一次是在二月初八,其余时间都在自己家里绣花,有很多人可以为我作证。”
薛青瓷呆住!
少顷,她换上一张饱含歉意的脸:“是我弄错了,还请老爷看在我心疼侄女的份上,原谅我这一回。”
英国公哼哼两声,将此事含糊过去。
等大家都走远,落在最后的薛可柔摹地回身,屈膝福了一礼:“我祝二公子心想事成。”
话毕,她立刻带上门出去。
这一下子,换温少辞呆住了,半晌过后,他招呼阿远进来。
“我怎么回家的?”
阿远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是罗世子。他说公子昨日太过紧张,在茅房待了一上午,错过了下场应试,然后他陪公子借酒浇愁,喝了一下午,国公爷为表感谢,送了他一套官窑的茶具。”
阿远在金陵见过罗羡思,自不会相信他乱编的鬼话。
温少辞却是半点不生气,清冷的眼眸里流光溢彩:“去请父亲过来。”
英国公走到半路又被叫回碧落斋,一颗心咚咚作响,唯恐温少辞找他算账。
“明日陪我进宫一趟。”温少辞直言不讳。
英国公来不及吃惊,就听见他继续说:“罗羡思害我无缘科举,父亲一定要替我讨回公道。”
啪——
英国公一掌拍在桌上,随后动作极快地往外走:“我这就去写折子。”
皇帝不是想见就能见的,得先递请安折子,见不见还要看皇帝心情。
前后不过半个时辰,宫里便传来消息。
明日辰时,太极殿觐见。
温少辞屏住呼吸,全身难以抑制地颤抖起来。
这一日,终于要到了。
·
次日清晨,云雾迷蒙。
下朝后,英国公走出宣政殿,站在宫城门口等温少辞。
太极殿乃大朝正殿,崇仁帝就是在那里与内阁大臣商议国事,像他这样的四品小官,往日根本没有资格进去。
英国公暗自琢磨,等会务必要好生叮嘱次子一番。
马车在不远处停下。
温少辞慢吞吞地走下来,脚踩云靴,头束玉冠,穿着一件绯红锦袍,浑身上下,无一处不华美。
英国公急得跺脚:“又不是去相看,你打扮得像只花蝴蝶做什么!”
听了父亲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