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姝听见了自己焦躁的心跳,随后,以盖住心跳的声音勇敢地说:“我想留在你身边。”
马儿轻嘶一声,宋昭苏停下马车,回转过头,脸上写满了嘲讽。
“堂堂王妃,要与我当外室?”
姜姝愣怔,“外室”二字,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我们现在就去找崔五姑娘,去求她原谅,求她成全……”
宋昭苏毫不迟疑地打断:“不是我们,需要被原谅的只有你一人。”
如果姜姝是为了他而对小鹿下手,宋昭苏多多少少有些愧疚,可她是为了陆宫梓。
在姜姝因爱扭曲的那一刻,宋昭苏已决心与她划清界限。
“我答应过你,会护你一世,如今既已兑现诺言,日后再不相干。”
宋昭苏握紧缰绳,头也不回地继续赶车。
姜姝拼命摇头。
赵珠内里,是个极其自负的人,他肯弯下脊梁,甘当赘婿,必定牵扯到天下大势。
“阿昭,大周要亡了,我们一起走,一起去大楚,你想从文便从文,你想从武便从武,我开一家药铺……”
她尽情述说着,那些近乎疯狂的幻想。
宋昭苏坐在前头,眸光愈发冰冷。
叛国投敌,可谓不忠。
抛家舍族,可谓不孝。
背弃小鹿,可谓不仁。
欺瞒好友,可谓不义。
宋昭苏自诩不是君子,可绝非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无耻之徒!
马车抵达汉中。
姜姝犹在努力劝说。
宋昭苏眉目冷淡:“我以前,怎么会喜欢上你这种女人。”
他的语气不带半点感情。
姜姝清楚地明白,他对她,一丝爱意也无。
宋昭苏递过去两个包袱,里头装着金银细软、换洗衣裳,以及通关令和户籍文书。
“六公主托我转告,姜姝已经身死,从前种种,当如过眼云烟,望你在大楚重新开始,此生不可再回大周。”
姜姝咬紧牙关,从牙齿缝里挤出一丝笑。
“我有今日,全是拜她所赐,凭什么她可以生而为凤,我只能急急如丧家之犬。”
宋昭苏不想再听,他把包袱塞到姜姝手中,利落地跳上马车:“乔月颜。”
如果说小鹿枉担了陆宫梓的未婚妻之名,那么乔月颜呢?
她是姜姝的救命恩人。
恩将仇报,怎么也扯不到六公主头上。
望着车马越走越远,姜姝一声冷笑。
乔月颜抢了她的婚事,犹嫌不够,竟然还想跟她抢刘先生!
她也没做什么,只是在调配花草茶的时候,加了些东西,叫乔月颜一辈子也怀不了身孕。
毕竟,乔月颜救她一命,她不能将事情做绝。
“何小姐,此地不宜久留,船只在码头候着,小姐到了船上,再好好休息。”
一名小厮模样的少年,恭敬地对姜姝道。
姜姝这才发现,宋昭苏留下来两名护卫,心中不由一阵暖意,同时攥紧了拳头,双目燃起灼灼火光。
一定,夺回属于她的一切!
·
金瑶殿。
温少辞坐在罗汉榻上,手拿白玉小杵,挨着矮桌捣凤仙花。
赵临欢坐在他对面,盘着小腿,眉头紧锁。
宋昭苏传来消息,姜姝不见了。
在去往码头的途中,姜姝故意漏出钱财,引来一群水匪,为了保护她,护卫身受重伤,她却弃之于不顾,所幸那两人没有性命之忧。
温少辞拉过纤纤素手,将捣碎的凤仙花放到她指甲上:“公主仁至义尽,再见亦是问心无愧。”
赵临欢拿眼瞪他:“我本就问心无愧!”
温少辞稳住她的手,语气带上了几分霸道:“别动。”
鲜红色的花汁滴落下来,宛如点点朱砂痣。
赵临欢瞟他一眼:“女儿家的东西,你倒是比我还熟悉。”
温少辞不仅知道怎么帮人染指甲,还会拿四时花瓣制胭脂,描眉画眼亦是一把好手。
温少辞打了个哈哈:“公主的事儿,我不上心谁上心。”
恋爱中的女人大抵都没有脑子,赵临欢被他三言两语取悦,眼儿一弯,笑得又娇又媚。
麦芽糖站在帘外:“公主,隆平县主求见。”
温少辞微微讶异:“她不知道我在这儿?”
若是知道,有眼力见儿的都会回避。
麦芽糖:“县主说,少卿大人在此正好。”
温少辞沉吟片刻:“请她进来。”
行走在外,女子大多唤他一声侯爷,傅如初以官职相称,十之八九是与公事有关。
果然,傅如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