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韩府回到侯府之外,许珩刚下马车便看见了在府门前踱步的许琮。
他对于兄长的心思了然于胸,于是让楚予和墨庭先行回府,自己则上前明知故问道:“兄长何故在此等候?”
许琮讪讪一笑,一把搂过许珩的肩膀,带着他来到一旁的角落之中,“为兄这不是担心你嘛。”
许珩闻言微微颔首,却是不再接话。
仅仅过了一会儿,许琮倒是先等不及了,吞吞吐吐地问道:“那个……雨,额……韩小姐可在府中?”
兄长如此一面着实少见,许珩也不打算再逗他了,索性直接将韩雨嫣的信拿了出来。
“这是韩小姐托我转交给兄长的。”
许琮看着信微微一愣,片刻后回过神来,伸手接下,但迟迟不敢打开看上一眼。
信上究竟写了些什么?他胡思乱想猜了又猜,只感觉脑中已经乱作了一团。
曾直面千万敌军而面不改色的将军如今却乱了阵脚,只因一封女子的信。
许珩见状便拉着兄长回到府门前的台阶坐下,又摆手令周围护卫都远离一点。
他注视着兄长纠结的神色,建议道:“看看吧。”
这短短三字很轻,却又像给了许琮无尽的勇气与决心。
他点了点头,慢慢打开信封,小心翼翼地拿出里面折叠的信,又一点一点地将纸张翻开。
借着府门上灯笼的昏黄光亮,娟秀的字迹随即映入他的眼帘。
他逐字逐句地仔细读着,生怕漏过任何一个字或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许珩没有去打扰兄长,将目光投向了漆黑的街道。
良久过后,许琮终于从信中脱离出来,他将信合起,突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茫之中。
“阿珩,你说为兄应该如何?”
许珩扭过头,刚欲说话,许琮却又接着讲道:“四年之前,为兄第一次前往北疆,也是第一次亲身投入疆场的厮杀,尸横遍地,残肢横飞,鲜血飙洒,哀嚎环耳,此后接连几战愈加惨烈,为兄本以为仗着一身武艺可以横行沙场,可哪怕几支流矢都差点令为兄丢了性命,几战下来身上已然添了数道伤痕。短短两年间,就已有数次险象环生,为兄怕了……”
许珩默默听着兄长的讲述,他知道,兄长并非怕死,而是怕误了韩雨嫣,也正因如此,兄长自两年前回京之后便开始了躲避的状态,不知该如何去面对。
他想要说些什么给兄长一点建议,可对于感情之事,他发现自己也一窍不通,最后只好轻拍了拍兄长的背以作安慰。
许珩一直陪许琮坐到深夜,最后还是许琮担心他的身体把他撵回了府,而其自己则一直坐在府门前,身边看守的护卫换了一遍又一遍。
直至晨曦第一缕光洒落街角,思考了一夜的许琮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毅然决然地起身离去。
而就在这一日,一道圣旨的决定令朝野震动。
擎皇于巳时下旨,调北谷大营中三千精锐入京协防。
圣旨一到侯府,凌武侯立马亲自披甲上马,领了五十玄烟骑出京北上而去。
至午后申时,三千北谷精锐已至京都城下,禁卫军早已得到命令,随即大开北门。
北门城墙之上,钱三庚站在城楼檐下的阴影之中,观察着正在有序入城的北谷精锐。
“凌武侯果真厉害,凭此观之,这北谷之军怕是不弱于宫中御卫。”
他望着一个个阔步挺胸的士卒,不由发出赞叹,但同时内心亦担忧起来。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北谷精锐之强悍势必会被某些人看在眼里,被其视为眼中之钉,而后不免进谗言于陛下,到时自己遭受牵连可就不妙了。
一旁的天枢则不关心这些,他更在乎何时可破灵仙阁一案,于是冷声道:“钱司主还是多想想灵仙阁之事吧。”
钱三庚眼底闪过一丝不悦,但他依旧心平气和地回道:“司沧已有进展,只待今夜瓮中捉鳖,到时天枢兄弟可别留手。”
天枢没有回答,而是转身离去。
钱三庚紧咬着牙齿,右手捏着拳头藏在身后,但片刻后还是松了下来。
城下,一身金纹铁甲的凌武侯端坐马背,一面目视着麾下军队入城,一面对着身旁将领吩咐道:“入城之后安分守己,听候陛下调遣,切忌与禁卫军发生任何冲突,违者,斩。”
“得令。”
自从这北谷精锐入城,京都之中便有无数双眼睛盯了过来。
凌武侯自然不敢有丝毫大意,对于麾下军队的约束可谓严苛至极,生怕出现半点差池。
当然,如此风险下的回报也是相当可观的。
一旦此次北谷军在京都站稳脚跟,再想将其踢出去可就没那么容易了,届时侯府威势将更上一层楼。
不过前提是不可令擎皇生疑,而此次调兵入城,也可以说是擎皇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