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珩儿,下一步你打算如何?”
许珩见父侯还在为自己担忧,索性将自己所想全盘托出。
“父侯,对方就算断臂自保也有血迹可循。而且通过今夜之事,我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楚延事先服毒,就说明他已知自身已成弃子,可他又将五毒令随身携带,想必是想要借刀杀人,这把刀就是坤定司,他与五毒门之间必有恩怨。
同时朝中那人如欲切断坤定司的追查,大可自己让人动手灭掉楚延等人,而且今夜被抓之人仅有楚延,其他人则沓无音信,按理来说,就算要保也应该先保楚延这个高手才对。
结合种种,我推断楚延与朝中那人并非从属,他们之间乃是各取所需,楚延需要坤定司灭掉五毒门,而朝中那人想要转移坤定司的注意力,他的下一步行动肯定还在京都。”
至于楚延对五毒门为何会有如此恨意,许珩没有说,他觉得一定是与楚予的师父有关,他们师兄弟之间应是有着什么隐秘。
凌武侯也没有多问,他听了许珩的话后点了点头,忽然发现自己的两个儿子好像都已经成长到能够独当一面了,他这个做父亲的自然欣慰无比,不过现在还未到他可以放手不管的时候。
尤其许珩此刻所处的境地,十分需要他的鼎力支持。
“珩儿,陛下已经应允,坤定司随你调遣,为父也会将侯府的力量全部交与你,切记,量力而行。”
“孩儿明白。”
“快去睡吧,你的身体刚有好转,不要太过操劳。”
“嗯。”
许珩轻声回应后行礼离去,凌武侯目送着他的背影远去,看着看着突然间就发觉,自己的两个儿子皆到了应该婚娶的年纪。
这倒是一个值得头疼的事,关键是兄弟俩谁都不着急,也不分半点心思在婚事上,还得靠自己这个父亲帮帮忙。
琮儿倒是好说,兵部尚书府的千金就不错,那丫头自己还见过几面,可以说是十分满意了。
可珩儿就难办了,首先萱婉公主就是摆在面前的一道鸿沟……
凌武侯一边在脑中思索着兄弟俩的姻缘,一边背着手慢慢地向他的房间走去。
坠兔收光,初阳再临,自京都东边的群山后迸射出无限金光,从城东飘扬的酒旗一直照耀到城西爬满藤蔓的高墙。
侯府之中,曦光落入西院,倾洒遍每一个角落,最后透过许珩床边的窗。
许是昨夜睡得太晚,他现在还沉浸在梦乡。
可新生的曦光太过调皮,终究令那双眸子缓缓睁开,然而搭在眸前的手背还在表达着对圆月的恋恋不舍与念念不忘。
许珩皱了皱鼻子,嗅了一下,苦涩刺鼻的汤药味顿时涌入鼻腔,使得他瞬间变得清醒无比,睡意全无。
他立马就坐直了身子,然后掀被下床,快速洗漱完毕后披上衣服便出了屋子。
才刚刚迈出门槛,早在屋外静候多时的丫鬟们齐齐行礼问安,随后有序进入屋中开始清扫整理。
许珩则扫视院中,在亭内发现了正在煎药的楚予。
他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前去看看。
小亭正中,楚予蹲在地上守着正熬着汤药的黑色瓦罐,手里拿着一把蒲扇对着罐底轻轻挥扇。
许珩缓步来到她身后,故意调侃道:“唉……一日之初,五官刚启,便受此药之苦,痛哉痛哉。”
楚予闻声并未回话,而是默默移动了方向,将侧面对着他,看起来像是昨夜无事发生一般。
不知她曾经究竟经历过些什么,才可以做到如此淡然。
定是她习惯了伤痛,所以心里的裂痕愈合得太快太快,而这种麻木的状态正是所谓的坚强。
许珩在楚予旁边的石凳上坐下,白袖低垂,随风飘动拂过她的耳畔,仿佛温柔一指,轻轻拭去萦绕在她心头的泪。
他注视着她,说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不必过多忧虑。”
楚予手中的动作一停,盯着罐底旺盛的火焰,问道:“若车前是江,船前是山,该当如何?”
“那便填江、开山,本公子还从未退缩过。”
楚予微微叹了一口气,然后从瓦罐中盛出汤药,将碗递到许珩面前,“公子,该喝药了。”
“你这话有些不合时宜啊。”
许珩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还是接过了药,没办法,为了自己的身体必须喝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嘛。
待汤药变温,他一手端着碗,另一只手捏着鼻子,猛吸一口气后大口大口饮下,不知道还以为是在痛饮美酒。
喝完之后,许珩感到有些惊讶,今日的药竟然远没有往日般苦涩,甚至味道有点回甘。
他看了看空碗,又看了看楚予。
还不等发问,楚予便先说道:“我在药中加了一副味甘的药材,可以减少一些苦味,但不至于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