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弟妹程秀娟的问话,方承本此时的大男子主义作祟,在他心里一个男人找女人借钱始终张不开口,说得上话的兄弟又不在这。
方承本打量一会,到嘴边的舌头硬是卷回去,改口笑哈哈道:“没事…没事哈哈,二哥就是好久没见你们两口子想的慌,你们这回在家住几天,小三小四俺这个大大还没见过,哎就是那个原子呢,怎么不见他。”
媳妇交代的事没办成,只好和弟媳妇扯扯家常,直接走太突兀他也抹不下这脸面。
程秀娟擦擦手,回道:“嗨,今早不是书记和相辰叔嘛,来喊他去大队部,这会子说不定就在那歇着拉呱,二哥要是急直接去便是,不妨事的。”
说完低下头继续压水井,虽说建国好些年早已摈弃旧社会,但做二伯的和弟妹说话太亲热总归还会村里人招来闲话,索性她二伯也知趣说了半天就离开。
地里的活随着基建队干事的一声哨响结束,温小翠刚和大婶子小媳妇吵完架,撸撸炸毛的短辫很是得意。
回到家就撸起袖子用缸里的水冲了冲手,又拿大梁上挂着的抹布拍拍,打下身上黏的土渣。
进屋瞧见本应去借钱的男人却斜躺在床上,衣服也早已脱好,看这感觉似乎要白日做梦。
登时瞪起眉毛,迈着腿掀开被窝问道:“火燎腚了,还有闲心思歪床上,去这么半天你见到三弟没?他是怎么给你说的?还有家里启山启水去哪混了半天不见人影?”
听见一串问句,方承本皱着眉毛摇摇头,牵起温小翠衣角,瞧着她表情弱弱的回道:“我这不是没见着么,弟妹说兄弟去大队部了!俩小的也指不定去哪村混了不管他,小翠你做饭没?累一天俺都快饿死了”
说着一个鲤鱼打挺,打算起身遛达找点干货填填肚子。
“你这娘们干啥揪俺耳朵,疼啊”,方承本一脸不可置信,他媳妇还从来没打过他呢,不爱了嘛?
听见方承本傻不愣登的话,温小翠就来气,道:“揪你耳朵干啥?俺今天还要打你呢”,手里抹布也派上用场,老二媳妇掐着腰一个劲甩床上咋咋呼呼的方承本。
“媳妇别打着俺脸啊,轻点”,他不明白昨天晚上还和他滚床单的媳妇,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他也不敢打,打了他媳妇更有理能从村头说到村尾。
而且他媳妇掌握着全家人的命脉,冷战个几天他就得饿的回去找他娘哭天喊地,都三十多的汉子他也不好意思老是回老屋吃饭。
温小翠就是仗着她会做饭收拾家才硬气,又给婆家生了俩儿子,便教训道:“你说说你错哪了,认错能有啥用,吃的比别人多不说,事还比别人多,又没你三弟长的好看有出息,人家可听说现在是省城军区医院的,都是给部队大官首长看病呢,俺当初怎么就丧良心看上你,这回让你找兄弟借个钱还这事那包的。”
今天在地里干活的不顺都发泄出来,看她男人哪眼哪够,大房不牵扯明面上想做个好大哥她认了,可三房出息了他们二房还不能沾个光了。
不过看着墙角抱头拽裤子的方承本老二媳妇气笑了。
“你娘的还不快滚过来,离俺那么远干什么”她又不是老虎,眼睛瞪的溜圆。
方承本嘿嘿笑,“你不生气了?”试探的问一句,这时候就得顺毛撸。
温小翠一个白眼嗔过去,手指头捏着方承本耳朵,“嘁,指望你也没用,明天俺去找娟子问问吧。”
现在村里都在搞基层水利建设,她也想给他们二房找点好处,达娘和叔长辈们前几天老屋聚会人多,她不好伸手要钱,这回方承原回来算是解了火燎腚的事,做弟弟的哥哥有困难了总不能太吝啬吧。
大中午的,“呦,二弟也在这呢,啧啧,看看这娟子去城里住了几年,面皮养嫩的都能掐出水来,果真城里人的打扮洋气,啧啧灯芯绒的裤衩面料厚实,得花不少钱吧。”
说着温小翠双手缩袖子里走过去,她还没买过这种城里人新热的布料,果真老三家的赚到大钱了,一双糙手逮着程秀娟左摸右摸,眼里泛着精光。
腊月二十四大中午日头正好,方承原护着一排萝卜头小院里正歇觉,温小翠尖利的声音不适宜地响起。
只见中年妇人披红挂绿,棉袄打着补丁,嘴还在不停往外冒话。
“哪有,其实是直筒裤塞了棉花的,二嫂子说的我都不敢出门了。”程秀娟连忙按住上下齐手的温小翠,她嫂子怎么这么…嗯“猴急”?
方承原扯了扯嘴角笑的很欢,温小翠这人他是打过交道的,刀子嘴豆腐心,和他大嫂不同,他大嫂是面善心冷的人,你对她好她会马上找漏还回来,绝对不欠人情。
二嫂人就不同了,喜欢占小便宜不说嘴还碎,但就是有一点他喜欢。
大面上绝对讲义气,和她相处有种家长里短人间烟火味道。
还没等他开口询问,温小翠就说此行目的,其实她是想先聊聊家常这样也好开口提借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