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成婚,雍正命王公大臣压场,一水的石青色和蓝紫色朝服大臣们盛装在乾西二所翘首以盼。
弘历富察氏一行人随着红色吉服的侍卫太监长长的队伍迈进紫禁城,乾西二所早已洒扫装饰一新。
唱礼官在前头依次唱出婚礼的流程,待富察氏被送进新房时辰已是未时初。
弘历在前院由着几人敬酒吃席。
静谧的新房里
富察氏坐在床榻上,下面铺满了撒帐用的红枣,花生,桂圆,栗子,略微有点咯人,而且她隐约能察觉到房里侍立着不少侍女太监。
富察氏双手交叠摆在身前,龙凤呈祥的喜帕仍蒙在面上看不清神色。
过了一会新房还是寂静的可怕,富察氏只得垂首看向喜服上的大红色绸带愣神。
她想起了出嫁前阿玛额娘在府前的依依不舍,还有傅恒的懂事乖巧,额娘殷切的嘱咐和眼泪,无疑都是盼着她能和四阿哥好好过得。
嫁入皇室做嫡福晋是荣耀,同时她身上肩负着的,还有整个富察氏的兴衰荣辱,她不能因为个人得失,将如今有着光辉前景的富察氏一朝跌入深渊。
富察氏望着红烛映得明亮的吉服,忽然就想起了四阿哥在府门口拉着她说的话,还有初见时弘历温润的面庞,含笑的双眸,沉重的心此时倒轻快了许多。
带着新婚女子特有的羞怯,富察氏胡思乱想了许久。
过了一会,外面高声喊了句:“四阿哥回房”
看不见东西,富察氏的耳朵就变得敏感起来,听见了门开的声响,她的心思又飞到远处,紧张起来。
屋内宫女太监一齐高声行礼,顺便说了一大串道喜的吉祥话,接着新房里一阵闹哄哄地声音,洞房这一日百无禁忌,都是越闹越喜,主人家也不经恼的。
“请四阿哥掀开喜帕”
女官满脸喜色,将盛了喜秤的老红木鱼肚门泥鳅背托盘呈上前。
弘历紧绷着脸上的肌肉深吸一口气,面上平静地接过根烟杆长短,刻有龙凤呈祥图案的红木喜秤,轻的挑起了喜帕。
盖头掀开后,富察氏娇俏的面容跃然于弘历的视线中,陡然光亮的室内,富察氏看着面前身穿吉服依旧眉眼如画的男子心放松下来。
弘历仔细的端详了富察氏一会,他们婚前几个月,他是有在景仁宫偶遇过几次富察氏的,虽不是太熟,但彼此固定时间见几年,既不显得太生疏也能在洞房的时候不那么尴尬。
弘历眨了眨眼,望向坐在床榻上的富察氏。
富察氏会意嘴角弯起,侧首接过了乌木托盘上的酒杯,两人双臂交缠共饮了合卺酒。
礼成,女官率领室内的宫女太监们齐齐下跪,恭敬大声道:“恭祝四爷和四福晋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弘历又瞧了一眼面如桃色的富察氏,转过身去心情大好,大声道:“都赏”
女官和宫女太监们拿了赏赐喜不自胜,又给主子贺喜半天,有眼色的依次退下。
整个新房顿时便只剩弘历富察氏两人。
待宫女们一个不剩的都走后,新房里顿时寂静下来,香案上的龙凤红烛时不时灯花爆响,两人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聊什么,气氛有些微妙。
“我让丫鬟进来给你梳洗一下吧。”弘历轻咳一声,站起身来。
富察氏凤冠霞帔,光是朝冠上各种头花珠翠便不轻,上面镶着的东珠珊瑚更是个大饱满,今儿又是接亲,又是坐帐的,顶了一整天她也没说苦,肯定累坏了。
“还有床上的红枣桂圆之类的东西都撤了吧,已经行完礼,便不要在意这些习俗了。”弘历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快入秋了莫名有股燥热。
富察氏点了点头,细不可闻的声从嘴角溢出,弘历到门外招来人。
富察氏的陪嫁丫鬟们鱼贯而入,上前侍候着富察氏将手上的赤金点翠指甲套,发髻上双喜字银边钿的繁琐物件取下,又伺候着富察氏洗漱一番。
房里人多,弘历随着李玉去了东间净房洗漱。
今儿大臣们虽不敢闹,那些平辈的兄弟宗室却是欢快的很,多亏了福彭弘昼仗义给他挡了不少酒,但也委实喝的有点多,晃晃悠悠地招来小路子吩咐去弄点易克化的食物送去房里。
厨房里的酒席都是油腻大荤的食物居多,虽有给四阿哥和福晋预备的膳食,但弘历不想新婚夜富察氏吃的反胃,便让白梨去熬了点清粥小菜,养胃还能填填腹。
沐浴后,弘历换了件日常穿的香色夔暗花绸皮常服。
房间里各种红烛红喜看着就极为温暖,弘历穿着这一身也不觉得冷,思量着富察氏那边应该由着丫鬟们收拾完了,便抬脚回了房里。
富察氏已经洗净了面,因着头发未干只插了白玉扁方堪堪固定两鬓微弱之发,一身桃红色中衣小褂,丰颊面颐,相衬如桃花带雨。
弘历觉得还是这样显得富察氏温婉贤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