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襄难得主动,平日里都有小厮收拾床铺,不和他们一同出去,于方承原来说,不免显得高贵又冷峻,方承原觉得他这个舍友啊真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典范。
为了拉进距离,他便痛快地把这事和他说了。
不过,隐去了荀县令有意将女儿许配给他的事。
魏襄不喜欢在别人说话的时候插嘴,所以即使面上颇有几分惊讶,蹙起眉头,也还是等到方承原说完话。
方承原:“可是觉得匪夷所思?”
魏襄艰难得点点头。
“说起来可笑。”方承原笑了笑说:“得罪了有可能当官的侄儿,就为了几块碎银子,但事情确实发生我在身上。”
对底层百姓来说,他们有的没读过书,目不识丁,战乱和动荡让他们对生活不安,想比读书无底洞般的投入,虚无缥缈,当然是真金白银抓在手里踏实了,钟氏还觉得自己亏了呢。
虽说有公公压着不敢多言,但对方承原这个小辈可没好脸色,干瘦的脸拉扯得老长,颇带几分讥讽地放下话:“我倒要看看三房小子,错过了钱姑娘这个摇钱树,找个什么千金小姐。”
他毫不在意地当着魏襄面,把心里想法说出来:“女子生来不易,在家从父要懂事机灵,出嫁从夫,须贤惠端庄,不能太傲气,会觉得你不安于室,乖乖的一辈子受人约束却拥有不了自己的身份,只能是附属于男人当正妻或妾室,在后院操持家务,等到年老色衰方能卸下许多人的说教,压在她们身上的枷锁真的很多,要是真去计较这些事,只会把自己气死。”
方承原很清楚,钟氏对他造成不了任何威胁,他出门读书,她还敢对慢慢身高体壮的自己动手不成,钟氏在他眼里就是一个喜欢口嗨的干瘦大婶。
不得不承认,方承原面上淡淡地,可着实说出了一番惊天动地的话。
魏襄听了,不禁对这个年轻的小男子颇有几分刮目相看。
或许是前十几年太过拘束了吧。见方承原这么为女子说话,垂着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嘴上随意道了句:“幸好我是个男子,若是女孩子,定要找方兄做夫君,你倒真是个好人。”
方承原笑而不语。
自那日交谈之后,之前面上冷清的魏襄倒是对方承原态度温和不少。
……
在和方家没得到便宜之后,钱财主以为走漏了风声,未免坏了女儿名节,就悄悄地处死了囚在柴房的家丁,当晚运出了城,不过消息走漏倒是让和钱达交好的王大牛无意得知。
王大牛县试就被刷了下来,目前跟着家里混吃混喝,没少受埋怨,吃饭时候见父母又拿他和方承原比,说人家年纪轻轻学业有成,又低价买下了晋江书社,自己儿子如何不成器。
一时气闷,他与父母大吵一架出门,遇到在钱府后院当家丁的远房表兄弟,两人一拍即合去喝酒,席间那表哥心有余悸,仗着醉酒一股脑透露了出来。
王大牛眼珠一转,正愁没有好门路,而现在机会来了!他扔下烂醉如泥地表哥,扭头告诉了和方承原闹得不欢的钱达。
钱达听说之后十分激动。
他勤勤恳恳读书这么多年,自认为非常努力,可在人情往来上,他是真的看明白了。
前些日子,他也是真真切切地窘迫。
别的不说,钱府有足够的财力支撑学业,钱达是相信的。
只是娶个听说已经不洁的女人,让他没来由捏紧了拳头。
但没关系,只要有一丝向上爬的机会,他都不能白白浪费。
钱财主见到钱达拜访时,不禁感到非常奇怪,他可从来不知,这个学子和他女儿有什么关系啊?
没等多久,在钱达表明来意后,钱姑娘的父亲钱财主听了,不由露出又急又气的表情来。
钱姑娘在下人的簇拥下进来。
相比之下,钱姑娘倒是在短暂的惊讶之后,恢复了平常的神情,甚至嘴角隐隐有丝笑意:“钱二前几日因偷了府里银钱,畏罪自杀,父亲不计前嫌已派人好生安葬,我府里体恤不忍让他死后被唾骂,下人守口如瓶,不知钱公子怎么知道的。”
“再者他们只是奴仆,生杀在我一念之间,若钱府对大明律是明知故犯,那公子你莫不是明知故问?”
钱姑娘并不是钱达所想像的和下人通奸的狐媚长相,而是长着一张鹅蛋脸,瑞凤眼,通身气派举止大方,说起情郎倒像是再说一无关紧要之人,钱达是真的想不明白了。
钱姑娘压低声音同他说道:“说吧,你提什么样的要求,我都会答应你的。”
自己需要生个一儿半女。
钱姑娘点到为止,什么意思,彼此心知肚明。
“姑娘不是知道钱某的来意了吗?”钱达硬着头皮说。
以钱府的财力,一进府,钱姑娘便知道了几人来历,钱达年十七,家中一寡母,母子两人靠绣庄过活,她看了眼文弱的书生,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