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陶宛娘叫出名字的程风俨然是有些意外的,这个妇人,竟然记住了自己的名字。
而跪地的吴大愁,也瞥了陶宛娘一眼,似乎非常意外,这个刻薄的妇人还认得巡按使。
得知情况的程风就转身回到马车跟前,向萧毅禀报。
“哦,竟然会有这样的事情,那就一起进城看看。”
马车里传来萧毅沉静的话语。
程风应下,让流民一起跟在马车后,自己则是上了马,朝着曹丰县驶去。
“大娘,你们认识巡按大人?”
吴大愁凑到陶宛娘的板车边,低声问道。
“逃荒路上遇到过,倒是你怎么知道来的是巡按使?”
陶宛娘也惊讶,这汉子不是说在城外守了好几天了,敢情就是在等巡按使啊!
“我有听到消息,朝廷派了巡按使视察的。”
“那你怎么知道这驾马车里的人就是巡按使大人呢?”
陶宛娘好奇问道,进出曹丰县的马车可不只这么一架。
“我就是有门道。”吴大愁隐晦说道。
陶宛娘也就不说话了,跟着马车到了城门口,看到守城的士兵先是阻拦,但最后还是让马车及流民给进城了。
陶宛娘看到有守卫用极快的速度跑进了城中,应该是去报信了。
“你们各自寻落脚的地方吧!”
程风冲着跟进城的流民们说道,说完,马车也就加快了前进了,很快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诸位,我在城中也有个小屋舍,若是诸位不嫌弃,可以去我家住个一晚。”
吴大愁热情地邀请起几人来。
陶宛娘诧异地看了眼吴大愁,他在县里头还有宅子,那为什么会被拦在外头?
就算爹娘看着的确是落魄无比,他总能证明自己不是流民的吧。
心里觉得怪异,在其他人都庆幸有落脚地的时候,陶宛娘冷笑着拒绝了。
“不了,我们一行人就十个人,你家要不是个三进大宅子,可容不下我们。”
陶宛娘的脸色该有些嫌弃。
一听陶宛娘这样说了,凌家兄弟也没有法子。
“大兄弟,我们就不去了,我们听娘的。”凌大虎不好意思地笑笑。
吴大愁看看陶宛娘,再看看凌家兄弟,最后也只能由着人走了,但剩下的几个流民,都跟着吴大愁了。
“陶大妹子,你是不是看出这大兄弟不对劲来?”
离开的路上,一直不说话的梁大娘开口问道。
“哦,梁大娘你也觉得这汉子不简单啊,不过我觉得人那目标应该不是我们,可能跟那位巡按使有关。”
陶宛娘猜测道:“我这自己都一把年纪,还有儿子媳妇,这三个娃娃还这么小,就不准备去趟浑水了。天也黑了,先找个破屋子落脚吧。”
梁大娘摸了摸小孙女的脑袋,点了点头,是啊,多事之秋,谨慎一点为好。
想要在曹丰县找到一个无人的破败屋子还是挺难的,这天黑之后,小孙子二狗饿的慌,开始哭了起来。
“欸,你们,有银子吗,有的话,我这家里给你们住一个晚上。”
一间屋子在几人身后打开了门,一个中年女人用挑剔的眼神看着几人。
“这城里,已经很久没流民进来了,你们怎么进来的?”
“自然说有人领路,大妹子,我这一家子老老小小不少,你这屋子能住的下吗?”
陶宛娘神色狐疑地上下打探了女人,身上衣物看着挺好的,就是洗的陈旧些,女人的脸上,似乎也还有脂粉的痕迹。
“你这屋子,还有人吗?”
陶宛娘反问道。
“没了,要有人,我也就不留你们了。”
女人直接说道,“我可不是大善人,给钱的,一两银子,有的话我就给你们住一晚,没有话就算了。”
一两银子,凌家兄弟顿时脸色变了,一两银子那是一贯钱啊,一千文啊,他们死抠抠出来的也才几文钱。
“行,就一两,让我们住一个晚上。”
陶宛娘发话了,很干脆地拿出一两银子,哎,肉疼啊,但是总比风餐露宿好。
“娘!”
儿子媳妇这一下子都是惊得声音都抖了起来。
一两银子,陶宛娘能拿出一两银子,这是哪来的?
妇人拿过陶宛娘的银子,就打开门让几人进来了。
“板车推后院去,别放在前院,看着难看。东边三间屋子,你们自个选一间住下了,不过吃的是没有的,城里断粮的多了去了。”
妇人得了银子,脸色就好了些。
“厨房在哪,我们自己带了面粉,想做点吃的。”
陶宛娘听妇人这么说,立马乐呵呵说道。
果然,妇人顿时脸色一变,期期艾艾般看着陶宛娘,咽了咽口水。
“面粉,做,做什么,能匀口我吃的吗?”
“我,我姓胡,你们叫我胡大姐吧,要是你们能管吃的,我就让你们多住几天。”
陶宛娘正好想在这曹丰县修整几天,她笑的有些狡黠。
“那行吧,今个我开心,就给你们每个人整碗面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