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转瞬即逝。是夜。窗外秋月高挂梢头。
望着身边入睡的安琪,我感觉到身体的渐渐归空,魂魄挣扎着似乎要从身体抽离,三魂七魄归位--那是生命消逝的征兆。仿佛睡去的安琪此刻醒来转身和我相拥对望,将我抱得更紧,决堤的清泪落下脸庞:“夫君!莫要抛下为妻,离我而去、我又怎能……”安琪哽咽。“伊人。”
“夫人应快乐些才是!这三年,于我们已是地府娘娘的无上恩泽。生离死别,乃人之常情。”我微笑,和安琪起身,打开灯。
伊人来到身旁:“若文欺负安琪了是吗?看我饶不了你。”眼睛些许黯然。
一阵若隐若现的铁链声音传入耳畔。“嘻嘻嘻、哈哈哈,若文小兄弟,三年已至,别来无恙啊!”“大限将至。可怜一对苦命鸳鸯了。”--我能感觉到,黑白无常,他们来了……
牵着安琪和伊人的手:“我已生命无多,大限将至了罢,我将离去。愿、在我离去后,安琪和伊人能彼此依靠,吉祥如意、安康快乐才是……”
面前安琪和伊人泪眼婆娑。我亦眼睛模糊。万语千言在心头,却相对无言。
安琪将一边手腕的玉镯脱下,戴到我手腕上:“感君言念!妻将身心许,誓与君生共存、死同穴。不相离。山水相逢,莫相远。”
“我心系卿心,情当天地长!纵是生死离别,入忘川、不过奈何桥。等候千年,待轮回。”我道。声息变得微弱,身旁阴气凝聚,黑白无常渐清晰。
“若有三生,我依然选择与君相逢。平静、欢喜!”伊人拭去泪水。嫣然一笑。
我们彼此执手相望。
我感到眼前人影渐模糊。转而是锁链套在身上的阴寒气息和黑白无常张牙舞爪的身影。周围世界变得一片灰暗。
我声嘶力竭呼唤、四下张望、想要去触摸,只是一片漆黑,无人能听见,看见与相见……
“嘻嘻嘻、别喊了。没用啦。嘻嘻嘻、待之后过了这黄泉路,喝了孟婆汤上了奈何桥,入得冥府经去轮回道。便又是新的开始了。”白无常嬉皮笑脸道,和黑无常拖拽着锁链,这该死的嬉笑鬼。
“人间多无常,醉生梦死与声色犬马,不过昙花一现。哪有我们地下好。”黑无常道。
白无常咧嘴一笑:“依我看,若文小兄弟有情有义,应算得谦谦君子罢。适逢我们地府娘娘宫,当下在招收归虚部小吏,你呢,进去忙活些年月,也许,佳人可期啦。”
“愿闻其详。”我道。
“搬灵。”黑无常道。
“人间有很多的横死鬼,比如车祸的,自杀的、饿死的、病死的、冤死的……”--我们娘娘心地善良,发愿将其魂魄普度,入轮回。因为是横死,他们无法正常回归自然,你要做的便是将其遗体带到它们该去的地方。明白了罢?”
“可知期限?”我道。
“三百年,五百年,又或长至一千年。看你个人造化了。”白无常道。“嘻嘻嘻。”
“哈哈,比忘川河之铜蛇铁狗好受。”黑无常冷冰冰道,难得一笑的笑容亦是冰冰凉凉。
“度人、亦度己。我愿意。”我道。
过得昏暗的黄泉路,前方是微明的奈何桥。黑白无常和孟婆招呼,“新来的搬灵小吏。”
孟婆森然笑笑:“不错的公子。老婆子我又可以少煮一碗孟婆汤啦。”
跟着黑白无常过了鬼哭狼嚎般的奈何桥。光线似乎明朗些,过得古典婉转的九曲回廊与月亮门,便来到斗拱庄严肃穆、雕梁画栋的地府娘娘宫。步入地府娘娘宫,这里清幽许多,自有一种宁静祥和之气。见地府娘娘端坐殿堂深处。黑白无常退去。
“若文,见过娘娘。”我道,身体微弯作揖。
“免礼。”地府娘娘微笑,“本宫见公子面善,你我可曾见过?”
“若文,三年前,有幸得与娘娘结一面之缘。”我道。
地府娘娘目光望向我手腕上的玉镯:“原是故人来,难得公子这般情深义重之人。堂堂君子,竟为了一女子步入忘川河,现如今又来此……唉!”
“感念,娘娘过往的言深情重。”我微笑。
“今日,你我再次相遇,亦算得一种因缘际会。我将命你往后在此做搬灵工作,情况皆明白了罢?”
“黑白无常已将情况告知。”
“你可愿意?一但开始将无中断之由。须度人度到西,至其修得轮回。你方圆得正果!”
“我愿意。”我应着。
地府娘娘微笑,招手身旁仕女:“兰儿,领若文公子下去换一身衣服,稍作安顿。便作安排罢。”
随着仕女出来殿堂,穿过过月洞门和花窗长廊,过了拱桥,走过一排低矮灰暗的泥砖陶瓦建筑拐角后,便进去一间屋子。一个烂醉如此的青年男子斜坐在窗台下,见我们进来,忙起身:“难得兰儿姑娘今日光临寒舍。来喝茶。”青年男子摇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