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讨人欢心,还有什么成不了的?”
赵公子笑道:“行了,人家再不济你也高攀不起!不是说这是他的酒楼么,你就不怕被听到?”
王公子语带不屑:“怕甚,人家在宫里忙着呢!”他又透了一个八卦,“你别说,就连先前立了大功的严溯,原来是谢家军的那个,近日来我还瞧见他出入贤王身侧呢。”
赵公子非得说反话:“说不准人家那是志趣相投呢?”
“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么?那严公子倒也真是大气运,原就是严家的一个庶子罢了,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过一遭,竟就叫他步步攀升了。”
“这么看来,倒也般配。哈,有句话怎么说的,白日里出双入对,晚上了就双宿双飞啊!”
赵公子伸出食指点了点王公子,王公子冲他扬眉,两人心照不宣地碰了碰杯。
其实王公子未必真的看清楚了这些,事实也未必是如此,可他本身就轻视景云,酒壮人胆,没的也要给说成有的。
赵公子也未必是真的信了这些话,但多数世人就是不喜欢正视现实,他们宁愿相信那些编排杜撰之言,只为抚平自己内心的愤愤。
好像用这些污言秽语来谈论贵人,他们就有多高贵了一样。
上面说了,寻常人不会刻意留心旁人的谈话,不过总有人是不寻常的。
权利在握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多疑的毛病,恨不能自己手眼通天,但他们也只能有一双手和眼。
所以对于他们而言,酒楼除了能进食外,还可以听到些平日里他们听不到的话。
人各有各的心思,管他在面上对你有多忠诚,可谁也不能剖开他的胸膛去看看究竟他心里在想什么——当然也看不到。
楼梯转角与这处雅座相隔不远,交谈声和笑声透过屏风薄薄一层的纸面,传入每个途径这里的人的耳中,隐隐约约,偶尔声音高亢些,人们也能听清楚大致内容。
一只着长靴的足轻轻踏在红漆木梯上,未发出半点声响。
顺着如雪的靴面向上,是由高罗锦缎制成的绀色长袍,颜色虽素净,其上却用银线交织着各色丝线绣了九种章纹。只是这些章纹俱被其外厚重的大氅所遮掩,唯有离得近的人才能窥见一二。
再向上,则是一张眉目清朗的脸,面若冠玉,神情却冷过腊月里的雪,令其身侧的人噤若寒蝉。
阿陆拿捏不准主子的意思,迟疑地出声:“可要属下去……?”
却见这人红唇微勾,对他招招手。阿陆上前一步附耳,听主子简单交代了几句话后领命离去,这人则上楼进了厢房。
不久后,阿陆匆匆回来,走到王、赵二人所在处,敲了敲屏风,低声道:“二位公子,叨扰了。”
二人笑声戛然而止,仿若被掐住脖子的鸡鸭,颇为滑稽。
纵使是醉了酒,妄议天潢贵胄被人发现的恐惧仍如初春的野草般开始疯长。他们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似乎是知道二人心中所想,阿陆又道:“我家主子素闻二位之名,只是未曾有缘得见。今日恰于楼中于二位相逢,故特遣属下前来请二位公子一聚。”
王公子打量着阿陆,见阿陆虽然一身随从打扮,言行举止却沉稳有度,体格亦是健壮,而虽说他和赵公子醉酒在先,注意力有所下降,可这人却能悄无声息地走到他们眼前,定是有功夫在身。
由此可见,其主子想必也是来头不小——总归是他们惹不起的。
但情况不明,他也不想轻易答应,正纠结该如何回答,就见赵公子缓慢地眨了眨眼,似乎还未从醉意中清醒过来:“你是何人?你家主子又是何人?”
这样问未免有些不识抬举了,王公子心中一惊,忙抬眼去看阿陆的反应,但阿陆一直弯腰垂首,双手交握在前,以致他根本看不见阿陆的脸。
阿陆又道:“我家主子说,他知晓此番有些唐突,但他仅想同二位交个朋友,希望两位公子能够赏光。”
话是这样说,可阿陆却上前了一步,他仍是低垂着头,交握在前的手中却露出了半枚玉佩,上刻螭纹,螭旁环绕三道卷云,一示即收。
王公子霎时酒醒,鬓边鼻尖甚至冒出来冷汗。
他父于礼部任职,官虽不大,却也得通晓诸礼,消息尚算是灵通,这也是他能知道立储那等密事的原因。
而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又是螭纹,又是三道卷云,这枚玉佩,应当是独属于三皇子的。
三皇子周景琪乃熹妃之子,光是其出身就远非其兄长所能比拟,他又天资聪颖,颇得瑞元帝欢心,此前有不少人猜测,他才是当今圣上属意的太子。
只是也是因为他母妃娘家地位显赫,所以瑞元帝才迟迟压着他的储位。
猜测终究是猜测,想来即使是三皇子,也不曾想到他唾手可得的位子会被那碌碌无为的皇兄抢去,只怕也是坐不住了。
眼下他与赵兄这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