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晏宁以为自己要命丧厉鬼之口时,却在恍惚间听见一道破风声,直到陈琛为躲避背后的偷袭而飘到一旁,她才确定那不是错觉。
降魔杖“当”的一声落到地上,骨碌碌滚到晏宁的脚边停下。
原来是方才沈淑见形势危急,就径直将手中的法杖掷了出去。而陈琛虽已经失智,对危险的感知力却更强,自然会下意识地躲开。
当死亡降临的时候,反而会大脑空空,什么也想不到。直至脱了险,晏宁才感到后怕,身上的力气仿佛骤然被抽空,甚至无法支撑她继续站立。她牙关打颤,双手也麻痹着战栗个不停,在这样寒凉的初冬黄昏,竟出了一身的冷汗。
那厢,谢必安抓住这一瞬时机,飞身上前同陈琛搏斗起来。陈琛却本能地感觉到威胁,不欲与他多做纠缠,只想去吞食晏宁以增益自身。
必安自然不会放他离开。勾魂索虽断裂,链身却仍可使用,他将锁链当作长鞭,想捆住陈琛。
但陈琛仿佛明白了他的意图,只近身同必安作战。他生前较文弱,不通武技,不然当初也不会轻易被人制住然后掐死。此刻更是全然只凭着本能乱打一气,不像个人,倒更像是野兽。
人自诩与兽不同,可当人的理智全无的时候,同兽也没什么太多分别了。
锁链的作用一时无法发挥,必安也有些束手束脚。
沈淑见状,就取出鸣骄琴来相助。音波化为利刃,准确地避开了谢必安而落到陈琛身上,割出一道道伤痕来。这伤痕不见血,然阴气却从中逸散出,陈琛的动作也随之肉眼可见地滞缓起来。
二人配合默契,陈琛很快就陷入劣势。
必安见状,当机立断取出哭丧棒来。
勾魂索原是黑无常专用,他手中这件是范无救给他以备不时之需的,并非无救手中的原件,所以先前这勾魂索那么轻易就断了,也有这一点原因在。
必安想给陈琛致命一击,将之最大程度地削弱,以便最后能“活捉”他,不至于弄到魂飞魄散的地步,自然还是用哭丧棒更得心应手。
沈淑一边为谢必安辅助,一边思考陈琛身上的不寻常。
陈琛他仍没有实体,却渴望食人血肉,正是一种介于鬼与怪之间的状态,也就是说,他与寻常的厉鬼有些不同。
原本,无常的勾魂索和哭丧棒对于厉鬼存在天然的克制,可这种克制在陈琛的身上却减弱了,所以必安一时也无法将其直接捕捉。
这是前所未有的。
究其原因,还应当是单若水的献祭。而这献祭之法……却是来自于玄旻。
这不难猜测,单若水本是普通人,虽与厉鬼纠缠,却不该知晓此等禁忌之术,但偏偏她又与玄旻有所交易。
再者,之前出现在娜宁院子里的猫鬼,亦是由禁忌之法得来。
这就不得不让人去考虑这二者之间的关联了。
先前沈淑那样直接问单若水,其实也是试探,单若水虽未直接回答,其表现却是相当于默认了。
只可惜,玄旻已经被他那师父救走,线索一下子就断了。
且还有其他疑点。
若猫鬼真与玄旻等人有关联,那他们为何要派猫鬼去攻击娜宁的小院?意义何在?
过去那几年中,单若水应该不曾与玄旻接触过,那她是怎么知晓忘川之水的用途的呢?
种种疑问在沈淑心头盘旋,且她有种预感,若能解决此事,那么困扰了他们一路的问题或许能得到解释。
但现在沈淑暂时抽不开身去问她,她沉思片刻,忽而看向晏宁,腾出一只手来向晏宁招手。
晏宁素来坚强,缓过了最初那阵的恐惧后很快就冷静下来,为了不再给沈淑他们添麻烦,她便一直安分地待在原地没有动,怀中抱着降魔杖以自保。
看到沈淑的动作,她眼睛一亮,又有些踟蹰。
沈淑明白晏宁的想法,对她再次点点头,给她传音:“你来,不要怕,我会保护好你的。”
晏宁发现沈淑的声音竟是直接响在她脑海中的,颇为惊奇,眼睛瞪得圆溜溜,像只受了惊的小松鼠。
但她也没耽误工夫,立时站了起来,小步快跑到沈淑的身旁。
沈淑所在的位置与凤鸣坛相距不远,而陈琛那边也再分不出心思来找晏宁的麻烦,故晏宁很快就来到了沈淑这里,克制又难掩兴奋地小声说:“沈姐姐,我来了。”
说着,她将降魔杖递给沈淑,面露愧色:“对不起,刚刚给你们添麻烦了,谢谢你救我。”
沈淑看着她,心中不由发笑,看着晏宁,像是看到了从前的自己。
而且,晏宁比她要更坚强。
沈淑笑道:“你先拿着吧。”她一面弹琴,一面同晏宁说话,“晏姑娘,你可愿帮我一个忙?”
晏宁忙点点头:“好,我要怎么做?”
沈淑:“等事情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