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话想问单若水,你可先帮我看住她?”
晏宁闻言,看了单若水一眼。
单若水还跪坐在原地,时而癫狂,时而清醒。清醒的时候,她就神色复杂地看着正与谢必安殊死搏斗的陈琛,浑浊的眼中流出泪来。
苍老,孱弱,疯癫。任地上随意哪个汉崇人醒来,只怕都认不出,这便是几个时辰前那宛若天女的花使。
晏宁心想,她理当是恨这个女人的,可不知为何,看着这样的单若水,她又不知该从何处恨起了。
但是她也不会拒绝沈淑:“好……”
沈淑又叮嘱她:“小心行事,若情况不对,你就赶紧离开,保重自己才最重要。”
晏宁应下,又立时小步快跑到单若水身侧,在她三步之外的地方停下。
单若水瞥了晏宁一眼,没有理她。
沈淑见状,稍稍安心,这才把所有精力都放在谢必安那边。
到底陈琛还是脱不开厉鬼这个范畴,在无常面前终是节节败退。
沈淑看过去时,必安的哭丧棒正好打在陈琛踝上,先前他身体的各个关节均已被击中一次,踝上是最后一击。
陈琛一滞,身形晃了晃,最终还是没能站住,狠狠摔倒在地,失去了行动力,必安趁机用勾魂索的锁链将之捆上。
陈琛不甘地挣扎,但因为关节处受了重伤,他四肢无法动弹,只能像虫蛇般扭动着,又对着必安龇牙咧嘴,就像一只困兽。
沈淑松了口气,虽然知道她的七爷定然没有问题,可还是忍不住提心吊胆。
她收好鸣骄,向谢必安那边走去,问道:“接下来,要怎样处置他?”
必安想了想,沉声道:“他情况如此特殊,只怕要烦崔判上来一趟。”
沈淑:“也好。”
事不宜迟,也暂且顾不上时机了,好在请判官不如请阎王那样要求严格。
必安将三支香插.入香炉后点燃,此次的香与香炉与上次的有所区别,线香更短些,香炉的制式也相对简单。
不过片刻,崔钰的虚影便出现在了香炉中。
崔钰掌阴律司,又颇得阎王信重,平日里公务甚是繁重,因此他的处事风格极为干脆利落。
这边方一现身,他也不多寒暄,直接问必安:“必安可是遇到棘手之事?”说完,又同沈淑颔首问好。
沈淑亦颔首回应。
谢必安则指了指捆着的陈琛:“崔判且看此鬼。”
崔钰顺着他的示意看过去,竟也一惊,皱眉道:“这……有人曾给他献祭?”
必安道:“然。但献祭未成,故成此状。”
崔钰摸了摸下巴,眼中流露出兴味来:“咦,这倒是不多见。陈琛这名字,听着有些耳熟。”
沈淑补充道:“他十年前就已身死。”
崔钰这才想起来:“沈姑娘这样一说,本官便有印象了。当初地府派出不少鬼差前去缉拿,竟是都被他逃脱了,没想到他竟始终在此。”
他取出生死簿来,再用勾魂笔一点,生死簿就浮至半空中,飞快地翻动起来,到了记载有陈琛生死的那一页方停下。
崔钰看了看,肯定道:“没错,就是他,陈琛,癸卯年甲寅月己亥日丙午时死。”如今正是壬子年,陈琛死后的第十年。
陈琛始终在扭动挣扎,因未能吃到血肉而异常暴躁,崔钰的出现也令他备感不安,漆黑双目死死盯着崔钰,从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谢必安虽一直将他束缚着,但时间一长亦觉吃力。且若无沈淑相助,他想拿下陈琛定然要更难一些。
能及时抓住这样一个烫手山芋,也算是提前规避了隐患。
“如此,陈琛便交由崔判了。”
说着,必安欲将锁链交到崔判手上,却被崔钰苦笑着拒绝了:“必安稍候,本官乃是文臣,委实制不住这煞鬼,且待我唤来钟兄。”
钟兄说得就是执掌罚恶司的钟馗,他虽也是判官,却是文武皆通,生得贴面虬髯,为人亦很是勇武,恶鬼见他便如老鼠见猫,将陈琛交由他其实更为妥当。
只是一来必安与崔钰更熟悉些;二来崔钰除是判官外,还是阎王副官,掌阴间四司,陈琛的情况比较特殊,还应当交由他来决断。
原本由谢必安直接陪同崔钰将陈琛押送回地府是最为便宜的,只是必安如今另有他事,只好拜托他人。
他对崔钰拱了拱手,道:“劳烦崔判。”
崔钰摆摆手,径直去叫钟馗上来了。
晏宁和单若水本是看不见崔钰的,但是他们看得见沈淑和必安,便只能见二人对着空气交谈。
晏宁虽好奇,却也不会多问,她自然知晓有些事情不是她能过问的。
只是,原本疯疯癫癫的单若水却忽而顿住了动作。
晏宁一直盯着她,生怕她会逃走,眼下见单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