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下属看着老爷自说自话了半天,心中愈发惊惧,他暗自推测:老爷莫不是被歹人吓疯了,要不然他怎么会一大清早就满身狼藉地出现在书房里呢?还神神叨叨的,要不要请个郎中来瞧一瞧,还是道士更好一些?
何荀不知道下属对自己的腹诽,只招呼人离开。
下属犹豫片刻,还是出言提醒:“老爷,您……您要不要去更衣?”
何老爷这才注意到自己的狼狈,脸色顿时黑如墨汁,又不敢说什么,只好头也不回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没有外人在,沈淑便撤了障眼法。老兵还没有到,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事关谢家军、汉崇城与皇室,纵使没有更多的信息,这几者之间的关系也已经呼之欲出了,可是还不够。
沈淑要的是真相,而不是导致这个真相的始作俑者,因为后者几乎是赤.裸裸、未加任何掩饰的,仿若一个疯子满含讥嘲的目光,因为疯子可以尽情地愚弄世人,世人却对疯子无计可施。
最后的等待稍显漫长,沈淑不知道谢必安现在的心情——或许他什么也没有想,至少她是有些没来由的不安与焦虑的。
她忍不住去想,这本是谢必安的家仇,纵使自己知道了又能有什么用呢?更何况他们已经死了,虽然现在还以另一种方式留存在人世间,但是人世间的一切却都同他们无关。必安一直不同意她过多地插手生前那些事,更莫要说替他报仇,那眼下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呢?
沈淑不是不知道自己偶尔会有偏执的毛病,可她就是无法控制,就像是被割裂成了两个人,一个清醒地看着另一个陷入疯魔。
谢必安敏锐地察觉到身边人的低落,尽管无法理解太多感情,可面对沈淑时他总能无师自通。
“莫要想太多,”他冷静地指出来其中关窍,“这本就不是我们的目的,而是有人想借此筹谋什么。不管对方所求为何,我们都要保持本心,否则就是让他得逞了。”
沈淑愣了愣,这才从刚才那种状态中抽.出身来。
“是我太偏执。”她叹道,“还好有你,或许有时候少些感情未必不是好事。”
“哪有你这样想的。”他的话里好像带了点无奈。
“不过,对方虽欲利用我们成事,倒也没造成什么伤害,甚至是把线索递到我们眼前……难道说是想把我们拉入他的阵营?”沈淑眯了眯眸子,“若是如此,我倒是对这个藏头藏尾的人有些猜测了。”
必安道:“时机到了,总会现身的。”
这会儿两个人离得颇近,沈淑垂在身侧的青丝则填补了他们之间仅有的空隙,发尾俏皮地随着沈淑的动作轻微地荡来荡去,最后荡到了一只修长的手里,被轻轻拈住了。
沈淑侧首欲要说什么时,感到一阵很轻的拉扯力,这才发现自己的发被谢必安握在手里。她也没扯回来,只笑着问他:“你这是做什么?”
必安将一缕发稍缠在自己的指尖,面不改色地回:“怕你跑了。”
这话像是在开玩笑,沈淑却听将其中的认真听了个分明。
这人瞧着没什么太大反应,实际上对她方才的状态多少是有些后怕的,自然不是怕她跑了,而是怕沈淑为了替他报仇而搭上自己。
沈淑心中既涩且甜,她自然想让那些畜生死无葬身之地,可说到底还是谢必安本人更加重要。如非在死后与他重逢,只怕她早已与那些人同归于尽了。因此,虽先前谢必安曾多次表明他的态度,但沈淑一直没有下定放弃的决心。
直至此刻,看见素来坚韧的男人流露出罕见的不安与脆弱,她才如梦初醒——她一直不曾站在对方的角度思考过。若他们的位置对调,她也同样不会舍得谢必安去为她冒险。
沈淑看着谢必安的眼睛,郑重道:“你放心,我不会为了那些渣滓搭上自己的。”
必安了解沈淑,她虽会偶尔固执,却最是言出必行,心中这块大石这才算是落了地。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再次被敲响,一道稍显忐忑的声音随之响起:“长官,俺是刘三平。”
刘三平,正是何荀说的那个老兵。
不论如何,眼下的事还要解决。
“进来说话。”谢必安扬声道。
刘三平听这声音颇为年轻,根本不像那狗官,但这里又的确是他的书房,心中不免嘀咕起来。他一路被人催促着走来,是以正好错过了外面传得热闹的消息,他本以为何荀叫他过来是要让他做这月的供奉,可眼下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他应声推开房门,迎面看见一男一女,都十分年轻,面容比他还要平凡,兴许往人堆里一扔,瞬间就会找不到踪迹。就是这男人,倒像是从军中出来的,身姿挺拔不说,别有一种刚强的气势——没上过战场的人是不会有的。
“这……你们是?”
沈淑柔声道:“刘老伯,您不要担心,是我们二人拜托何郡丞唤你来的,我们有些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