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自问:是艳羡,还是心动?
却又不敢多想。
*
剩下的半月禁足平静无事的度过,晏苏荷安静待在家里,接受母亲那每日耳提面命的逼婚教导、和爹爹宽厚慈爱的日常闲聊。
只是自那日之后,晏苏荷梦魇的症状便愈发频繁,她多次请医者上门看诊,却照例请求医者帮她隐瞒身体状况。
半月后,她禁足得解,这日在院子里晒太阳、与陆葵闲聊时,母亲派人来给她传话,叫她去兄长的院子一趟。
晏苏荷问传话婢女具体何事,婢女告知她:“刚刚温郎君来了,夫人说娘子与温郎君也许久未见,定是有许多话说的。”
晏苏荷便知道了母亲的心思:母亲从兄长那处得知一个月前是温行雪送她回长安的,加上她入狱时他常来相看,母亲便以为温行雪有意于她。
晏苏荷做官的事传得满城皆知,陆氏说女儿名声败坏,恐无人求娶,如今又得知温行雪关照她的事,便起了撮合他们的心思。
晏苏荷叹了口气。
不过她与温行雪确实好久未见,去见见也无妨。
陆葵也跟着她一并去了。
路上陆葵问她:“这温家也是宰相世家,门庭清正,温郎君与大公子又是多年好友,按理说他的才华肯定不差,却为何只在刑部做一个小官呢?”
温行雪现任刑部司从六品员外郎。
晏苏荷侧身笑问:“六品官还小啊?”
陆葵挠挠脑袋,有些尴尬地回视,道:“我看他挺闲的嘛,官服颜色也是绿色的,便以为他是个芝麻大小官。”
她又不知道他是几品官。
晏苏荷轻笑,“他是从六品员外郎,官不小的,何况官服颜色也有青绿之分,他是深绿,与绯色也就只有一步之隔了。”
陆葵拍脑瓜,笑嘻嘻道:“听娘子说话就是长知识!”
晏苏荷被她逗乐,“你若是自小生在长安,见多了也就懂了。”
陆葵认可地点头:“会的会的!我学到好多呢!”
她正想与晏苏荷分享所学,却见貌美女郎神色飘忽,似在思虑什么,陆葵不解地眨了眨眸,良久才听她道:“阿葵说得也对,若是温家支持温行雪,他的仕途肯定能更顺利。”
陆葵疑惑了,“为什么啊?他不是温宰相的长孙吗?”
晏苏荷摇头,“嫡、庶终究不同,更何况……”
她没有乱议他人是非的习惯,便就此打住,只道:“总之他只凭借自己,能在三年内做到如此地步,已让众官望尘莫及了。”
陆葵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后知后觉地问:“更何况什么呀?”
晏苏荷已不再理她。
陆葵便蹦跶到她面前,一根筋地要问到底。
旁边的琼若很有眼力见地将她拉了回来,小声道:“娘子不会跟你说这些事的,你要想知道就自己去查。”
而陆葵的过于活泼也惹来了前面传话婢女的注意,她回眸看了主仆三人一眼。
却正巧迎来晏苏荷的轻轻一瞥。
婢女一怔,迅速扭过脸去。心里禁不住赞叹:五娘真的太美了!
但见她乌云叠鬓,杏脸桃腮,眉目间转盼流光,竟让她一个女子也生了心动。
晏苏荷浅笑而过。
身后的小丫头也静下,主仆一行人到了晏期年庭院。
穿过竹林,跨过月洞门,走下廊桥,便来到兄长屋前。
屋檐下仆从们候了一列,晏苏荷猜测他们在里面谈事,怕打搅了他们,便让侍从进去传话。
侍从很快出来,歉声回复:“郎君请您去耳房歇着。”
晏苏荷了然,也不多问,去了耳房。
而另一边,宽敞明亮的室内,山水楠木屏风后,两青年在矮桌前正襟危坐。
两侧木窗打开,屋后竹林青翠可见,而女郎们经过廊下时,跟在晏苏荷身后的陆葵好奇地往里面瞧了一眼。
温行雪正对着廊道木窗而坐,他今日穿了一身浅黄云纹圆领锦缎衣裳,明亮贵气。
陆葵望进去时,他恰巧抬眸看来,刹那间芳华落了满目,陆葵脑中瞬间浮现出公子如玉、迥然独秀的字句。
陆葵心脏咯噔一紧,她心虚地移开视线,快步离去。
而温行雪的视线也只是在晏五娘身上停留一瞬,便继续与晏期年谈话。
“就算现在北方平定,军马供给也一直处于紧张状态,支持牧场屯田便是断了军需,若日后北方有难,朝廷能保证给出足够的兵马吗?”
他们在聊晏国舅在年初提出的改牧为田的事。
温行雪因下江南的事耽搁,又因晏五娘的事与晏期年起了嫌隙,两人便一直没聊起这事。
而今日上朝,晏国舅再提此事,试图将屯田之事推行北地。
晏期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