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然都被李毓宁正面迎上射首倒下。
但突厥兵也并非等闲之辈,敌军的箭雨没有间歇地发射而来,李毓宁看准了敌箭的方向,耳边再次响起父亲低沉的声音:
“但若是敌人出现在你右侧呢?”
... ...
“那便出现在敌人的右侧!”
心中实实荡起这回响,李毓宁收起弓箭,拉紧缰绳。她努足力气使劲抽绳,而后右脚狠狠踹了马镫,她座下的马儿无比受痛,嘶叫一声便向左前方奔跳而去。
敌矢沿着马蹄奔走的弧线纷纷射进沙石地里,突然,一支迟来的箭乘着初来的西风斜了方向,李毓宁嗅到这股尖利的杀气,她猛地俯身,与鸣镝打了个照面,镞矢划破她的右脸,旋转呼啸着射后而去。
李毓宁未被这刺痛阻下步伐,她再次抽鞭,意图将敌军往西引诱。没成想,这些突厥骑兵最是富有作战经验的,还未见他们之间曾有唇齿交流,敌军已然默契分成两股。一股数十人继续向东包抄,另一股则勒马调转方向跟随李毓宁向西行进。
眼看着突厥骑兵迅速调整好了队形,李毓宁心里闪过慌张,她看着身侧逐渐分镳的敌军,那些褐色毡帽又使她忆起晋阳府宦侍们所戴的宫帽。
“现如今,谁是靶子还不一定呢!” 一句话在心中大声喝起,重新定了李毓宁的心神,她努足了劲儿抽鞭,蹙眉大声喊出:“驾!”
马儿在李毓宁的控制下疾速向西奔驰着,敌人们又齐发箭矢数支。但少了队伍里的左撇子射手,剩余的兵右射之下的确失了不少准头,仅仅逼得李毓宁俯身骑行,而未造成更大伤害。于是,突厥兵也放弃分神射击,而是乘力追赶。
箭雨已疏,李毓宁知道自己的机会又来了。她手中暗暗拽紧缰绳,向后方看去,只见后方一左一右、一前一后,分别有两股骑兵正在追来。李毓宁望着前路心中倒数着,倏然,狠狠勒马,马儿前蹄飞扬,仅仅一瞬李毓宁便又调转了方向。
还未等两股骑兵回过神来,李毓宁抄起鞍侧的弓箭,微转身体重新坐直,靴下更迭着狠踹马镫,马儿又向反方向奔去。接着,唰唰几道利箭在她掌中发射,向左侧的敌人队伍刺去。
箭过几中,瞬间,还未来得及调转方向的敌人队伍数人跌马。此时,李毓宁右侧的敌人距离更远些,所以她的时间并不多。于是呼吸之间,李毓宁再次抽出箭矢,向着左侧敌军再次射去。
但这一次,运气没那么好了。
被惹怒的突厥骑兵们也及时调转了方向,鸣镝流雨重现。李毓宁射出的几箭率先穿过敌人迎上的箭雨,直直又射中几个敌军的身体,可那敌箭也是真实地,呼啸而来。
一瞬,无数闪着寒光的箭镞映在李毓宁睁圆的眼瞳上,千钧一发,生死堪忧之间,她的脑海中却不合时宜地闪过几抹暖灿的黄绿。
“爹爹的马,你骑得...”
鼻头沾染着的是晋阳府清甜的榆花香气,骑着爹爹的御马飞驰而出,又射上成功的一箭,李毓宁灿烂地回过头想要叫声爹爹。
花絮散漫在视线中,爹爹高大身影旁是走上前的阿娘。氤氲中,阿娘拿着薄衣披上爹爹的肩头,二人在阳光下对视低语着,任李毓宁如何再喊去,他们也不曾被分散丝毫注意力看向她。座下的马还在奔驰着,李毓宁离这份记忆更远了。
... ...
“阿爹,阿娘,也许女儿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 ...
黑暗中的箭刃穿过记忆里的榆花絮雨,重新清晰出现在眼前,李毓宁眼眶中逐渐充盈的泪水,将那寒光映得更加闪亮。
她闭上双眼,点点泪珠跟着睫毛被挤出睑缘,右脸伤口流下的鲜血已凝固在腮侧,而后她用尽力气向后避箭仰去,突觉脚下一松,那宽大陌生的马镫是缠不住这么小的一双皮靴的。
李毓宁只觉得心脏一沉,整个身体便掉下了马鞍。
“宁儿!”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瞬间,来不及分辨,更多声音似乎挣脱时间的束缚涌入李毓宁的脑海。
“别哭了,阿兄跟你保证,白玉儿一定在长安等你。”
“长安是阿娘长大的地方?那到了长安我能睡阿娘小时候的寝殿吗?”
“宁儿安睡,在长安等着爹爹归家。”
... ...
“宁儿!不要!” 哥哥的声音清楚得不像话,这不是假的。
李毓宁一个激灵,“长安!”
她猛地睁开双眼,在即将坠地之前拼力伸出右手,瞬间抓住了马儿鞍侧的攀胸索带。李毓宁左手还死死攥着枣木弓,弓头垂在地上随之摩擦出火星。
但是马驹已被射中几箭,加之李毓宁这番攀扯,整匹马失去了平衡,嘶叫着狂跑几步便要倾倒下去。
电驰星掣间,李呈骑着飞马追上来。李毓宁骤然转头,哥哥那张正紧簇眉头的熟悉脸庞出现在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