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我穿?”竹意笑着打趣他,“快去换上看看合身不!”
书生将衣裳捧在手中,久久打量不说话。
她以为他高兴傻了,推了他一下:“愣着干嘛,快去换呀!”
“第一次收到礼物诶。”
他眨巴眼睛,微抿了下唇。日光洒了一把碎钻在他眼眶中,折射出哽咽的颜色。
竹意看着他泛红的眼尾,怔了一下,温柔道:
“以后还会有很多次。”
……
他进去屏风后面换衣裳了。
她在外面好笑着无奈摇头,真是个小哭包,一个大男人,怎么动不动就跟她来这招。
听着里面一阵窸窸窣窣的换衣服声音,竹意忽然摸着下巴沉思了起来。
她总觉得……
苍夜和书生,书生和苍夜。
似乎有点什么问题。
苍夜那晚挨了她两掌,那两掌她都用了内力,隶属于“赤雨·惊蝶五道”,遂中掌之人在伤好全之前,胸口出都会有一个较大但不明显的蝴蝶状痕迹。
现在去查看书生胸前已经来不及,他快换好了好像,必须得另外再找个机会确认一下。
如此寻思之际,那人便已从屏风后缓步出来。
“阿意,如何?”
如何?
竹意看呆了。
公子只应见画,此中我独知津。
写到水穷天杪,定非尘土间人。①
怎么办,他好像把月光穿在了身上。
书生眉眼都生的妖冶,似忘川河畔②的彼岸花,可他偏偏又有一对娇憨的梨涡,配上白净的皮肤,一笑便纯粹地像冰山上的雪莲。
人们都以为雪莲高洁冰冷拒人于千里之外,但实际上,他热烈又善良,遇见一位采摘者便就想将心掏出来赠之。
“你过来。”她冲他勾勾手指。
“嗯?”他听话地走拢。
竹意示意他坐在桌边的木凳上,然后从怀里抽出了一条与衣裳同色的丝绸发带,把原来的粗料发带换了下来,亲手替他系上新的。
系好后,又捋了下他半披在肩背处的乌黑青丝,打理周整完毕,她满意地地绕到前面,跟他面对面:
“嗯~天下第一好看!”
他盯着她,略有丝羞涩地裂开嘴笑,她喜欢他就开心。
“好了,你还要下去忙吗?”
书生将双手拢在袖中,脸色凝重起来,沉声道:“嗯,情况不太乐观。”
“说来听听,我看看能帮上什么忙不。”
她拉开方桌边与他相邻一方的木凳坐下,提起桌上的凉茶给两人一人斟了一杯。
“此疫毒是前几月突然发生的,甚至找不出源头,东街包子铺的牛二郎应是发病第一人,但他现已离世,查了他生前的路径,根本没出过城。”
“如此诡异?若不是从别的地方带进来的,怎会莫名其妙地生出这种不治之疫?”
“也没什么诡异的,只能说明一种情况。”
说到此,书生顿声,抬眉与竹意对视了一眼,两人瞬间心照不宣。
“那你当下如何处理这些患病之人?可有缓解之法,亦或是只能等死?”
“病患现都在西街的‘纤和医馆’内,我研究出了缓解的方子,但还没有痊愈的方子。”
“唉,那这瘟疫表现为何状?”
她喝了一口凉茶,有点涩,不好喝。
“患病三日表现为乏力高热,呼吸困难;五日开始出现幻觉,胡言乱语;七日开始干呕,口吐白沫;十日毙命,七窍流血。”
“天,这也太折磨人了。”
“眼下我研究出的方子可将前面两期的病状时间延长至一月左右,也就是说,现下病患会陆续在两月左右毙命,在这两月内得尽快找到解疫毒的法子。”
“那此疫毒是以何种方式感染?”
听到竹意问到这个问题,他严肃不已:
“我正好想同你说此事。疫毒以唾沫和血传播,方才下面百姓用来捂口鼻的帕子都是从听禾那里领的。是我令她用草药方子浸过的帕子,你现下先不要到处走动,我一会让她给你送一方上来。”
听禾?听河?汀荷?
先前咋没听他说起过这个人。
竹意歪嘴,眯起眼:“听禾是谁?”
书生尬了一下,脸上划过一丝可疑的心虚:“啊?嗯……她是之前我在宫中的婢女。”
宫中伺候他的婢女?
那成婚之后为何没带到王府来伺候?
来扶沙这么远的地方办公事却带着她。
她用舌尖抵了一下脸颊内壁,不开心写在脸上:
“本姑娘身体奇特,百毒不侵,谁稀罕你那破草药帕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