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监视的人知道后便打我和阿鱼,还逼我吃下了一个药丸,每日夜里都浑身若蚂蚁爬一般难受,若是我不安他说的弄伤轩大夫,便要给阿鱼也吃这样的东西。我、我、我实在是没有办法!”
说着他掩面哭起来,上气不接下气。
“蠢死了!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将实情告诉给李晟轩寻求他的帮助?”
“那人说若是我敢教别人知道便立刻杀了阿鱼!我是蠢,我是蠢,我是天底下最蠢最该死的东西!是我害的咱们扶沙成了这个样子,可是阿鱼,我是她的哥哥我必须要保护她,小姐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他越说越激动,身体不自觉颤抖和蜷缩起来,头上豆大的汗珠如雨下。
竹意看他此时的反应和症状便已经猜到那人给胭脂小哥吃的什么药了。
是一些权贵惯用的折磨人的毒药——屈膝丸。
不知是谁研究出的歹毒药丸,并且此药至今仍无解药,服用者只能每日夜里遭受蚀骨疼痛的折磨。
被一些高位者用来惩罚下属办事不利的。
“杀了我吧!杀了我!小姐求求您!小姐那日初见,我便赌您日后定能助我扶沙渡过难关,那日小的没有一句假话!小的、小的真的做错了,呜呜……我对不起,我对不起扶沙,我对不起所有人……”
他蜷缩在地上,抽搐着哭成一团。
“阿鱼,哥哥不后悔,哥哥只能这样保护你,阿鱼你一定要平安长大……你跟着这位小姐,她、她是好人……”
听了他的解释,她眼睛逐渐猩红,他只是一枚棋子,就算不是他也会是别人,能有大义灭亲勇气的只是少部分人,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竹意握剑的手心渗出点冷汗,她亲眼看着他在自己剑下翻来覆去打滚,轻轻鼓了鼓腮帮子。
“小姐!小姐……求求您……求求您……”
他忽然有了力气,又跪起来,满眼祈求给她作揖、磕头,磕头、作揖。
同那日在她马车后面作揖磕头的模样一样。
她目不转睛地看他动作,脑海里两幅画面重叠交织,他的手指如今已经被毒药折磨到变形,竹意记得,那日他还用这只手抚平了被她弄皱的胭脂桌布。
低眉,目光落在方才他放下的碗上,她掐着女孩脖子的手改为紧紧蒙住她的眼睛,右手腕用力——
“扑哧——”
锋利的赤雨剑精准无误地刺破他的心脏,剑上的寒气震碎了他的五脏六腹,消灭了体内万千只折磨他的蚂蚁。
浓厚的血腥味弥漫开来,胭脂小哥呼出的气全成了血,胸口如被巨石压住,已然喘不上气。
他费尽全力,嘶哑从喉咙挤出了一句“谢谢”。
竹意抽出剑,他倒下,血迅速染红了他的衣裳,蜿蜒着包围住碗的底座。
断气之际,他忽然思绪清明,声音清亮地望着天自顾自说:
“阿鱼,哥哥永远爱你。”
话落气闭,浓烈的爱意在这一刻永远封存在风和月色里。
四岁的小女孩仍紧紧拽着竹意的裙摆,她在她的手掌下剧烈抽泣,忍不住要溢出些呜咽声,便腾出一只小手揪住自己的嘴巴。
哥哥说哭闹会招姐姐厌烦,她必须要一直跟着这个姐姐才可以平安长大。
她答应哥哥了,要平安长大的,只是她不知道平安长大是什么意思,但她可以做到。
竹意立在原地看倒在血泊里的人,双眼猩红,面无表情。
赤雨剑头一次红出,滴滴答答往下流血,地上的小虫感觉如同下了一场诡异的绯雨。
往常的赤雨剑杀人从来不会带血出,它只觉不够塞牙缝的。
可它很挑食,有些人的血它不会饮,比如好人。
“竹竹!”
撕心裂肺的惊喊教天空的繁星都抖了一下。
微生凡的轻功比不上竹意但也算佼佼者中的佼佼者了,彼时竹意前脚出门,后面几人便都追了上来,她是第一个到的。
刚到便看见这样惊心动魄的场景。
她呼吸急促,看了一眼地上已经断气的小哥和竹意滴血的剑,难以置信:
“你杀了他?”
竹意将小女孩拎起来塞进微生凡怀里:
“嗯,我杀的。”
她顺手接下这孩子,看这小孩害怕地发抖哭泣,忽然恼道:
“水辰安不都叫你别冲动了,他就一小老百姓问都没问你发什么疯杀了他?杀了他有用吗!”
竹意切齿,红着眼深深看她一眼,心中复杂又烦躁,沉声:“我是疯子,疯子杀人需要理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