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阵,水池不深但她却站不稳脚,她只能凭本能缓慢爬到池边,靠着池檐坐着,疼痛地连一个矮砍都爬不上去。
直到这一刻,叶一晴才总算真正知道了李颢懿有多么的心狠,水浪教她呼吸不稳,不禁咬牙自嘲。
不知为何耳边忽然有句话格外扎心,先前她一直不信,这会她才渐渐明了。
【叶侧妃莫不是以为太子爷当初掳走你,是真的喜欢你吧?】
这是杜攸安之前第一次带思诘来的时候对她说的,等等……
她指节分明的手扣着檐壁,肚子痛的喘不过气,但脑海中却有什么逐渐清晰了起来。
她想了一下近来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蓦地,激动地拍打面前的水花吸引来上面人的注意。
阿址那思诘第一个看向她,此刻他的脑子里已经没有过多想法了,除了不甘、愤恨,便是不屈服。
可他看着水池里的菲尔,看着她茕茕伶俜,看着她有孕之身被李颢懿如此对待,看她孤苦无依在冰凉池水中翻腾,他心中的二十年便又出来作祟了。
蓦然,他停止了叫骂和挣扎,也停止了吐口水。
他收回视线,她的每一下扑腾都打在他心上。
他无声垂下头,说了一句令大家都震惊的话——
“我给你当□□狗骑,你放了菲尔。”
眉目间的阴霾不知是妥协还是绝望,阿址那思诘此刻像一只泄气颓废的狼,可是狼没有软肋,他原以为他也没有,但他还是低估了。
“哈哈哈——妙!妙的很!”李颢懿张狂地大笑。
其实“在□□当狗”这件事,是他和阿址那思诘最初的暗暗较劲,他们之前照面打仗时,双方就曾慷慨放言:
“输者给胜者在□□当狗骑。”
可李颢懿打仗靠狡猾取胜,甚至对百姓也烧杀劫掠,阿址那思诘输的不服,于是权当此言作废,只想有朝一日可以夺了李颢懿狗命。
“不过首领大人,你现在有什么资格同孤讲条件呢?”
有点好笑了,他们两人此刻都在他手上,不论他想不想放叶一晴,他都要将他当狗骑。
这难道还由得阿址那思诘他自己吗?
“不是条件。”他紧握的双拳颓废地松开来,在众人的注视下缓慢跪了下来,一字一句,
“是我求你。”
言毕,密室安静了。
拍打池水的叶一晴骤然停止了动作,她呆愣地,看着远远跪在地上的男人,心中的苦涩和□□的鲜血一并流出,越流越浓。
霍大人也惊诧地看着他,珏国人重气节,在他们眼里,没有什么比骨气更为重要了,尤其是男子,宁愿自尽而死也不愿向小人低头。
他的肩头很宽,他跪下的身影是挫败中的挫败,兴许也是无奈中的无奈。
“求孤?”李颢懿显然满意了,嘴角的笑都不令人恐惧了,甚至有些迷人。
“好啊。”他爽快答应道。
见他答应,跪在地上的阿址那思诘双手撑地趴了下去,在他阴影笼罩下,地上滴答落下几滴滚烫和屈辱。
“来人,将侧妃扶起来。”他薄唇轻启,随意命令道,“你,过来给孤舔舔鞋。”
他下巴轻扬,示意趴在地上的阿址那思诘。
闻言,连一旁的霍大人都有些看不过,微微蹙眉别过头,却不住地摇头叹气。
阿址那思诘先是扭头看了被人捞起来的叶一晴,她立在一旁瑟瑟发抖,而后自己咬着牙缓慢爬到他脚边,伏下脑袋,卑微舔着李颢懿鞋尖。
李颢懿气定神闲地看了他几眼,又觉没意思,便又一脚将他踹开。
他身影微闪,眨眼间竟已来到了叶一晴身边,准备折磨下她来获得乐趣。
感受到一阵阴冷的风过,她浑身一震,惊恐地看着李颢懿,但想到自己刚刚理清的头绪,兴许能救自己一命。激动颤抖着开口:
“殿下,殿下我知道怎么回事了殿下!是杜攸安!是杜攸安啊殿下!她把我们所有人都算计了,殿下明察秋毫啊!”
她慌乱地解释着,眼神左右乱晃,拼命地想让李颢懿相信自己。
然而——
“杜攸安”三个字却像什么机关一样,她方才说出口,李颢懿就反常无比,他面目狰狞地再次掐上她的脖子。
她还欲说点什么事情的细节来论证自己的言论,可李颢懿却丝毫不给她机会,抽出墙上一把锃亮的大砍刀将她乱刀砍死。
她睁着双眼,热血洒了他一身。
“不——!”
对面目睹一切的阿址那思诘撕心裂肺的喊叫让密室的烛光都颤了颤。
他跪在地上,痛苦的抱着脑袋,脸涨的通红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