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滞,半蹲下身,“需要……需要我帮忙吗?”他的声音不禁柔和下来。
浓妆艳抹的小姑娘泪眼婆娑地呜咽了一声。在男人以为她会大哭着扑进自己怀抱的时候,男人看见刀锋寒光一闪,小姑娘愤愤地瞪他一眼,粗鲁地把人一推,在他委屈又愕然的神色中跳起来就跑了,溜得比兔子还快。
“噗……哈哈哈哈哈哈!”在男人半步之后的同伴捂住嘴,却终于还是放开手大笑了起来,声音赫然是个年轻的女子,“你运气真好,撞着了第一次猎食的小母狮还把她当弱者关爱,她居然没气得给你一刀!哎哟我不行了,看你的脸,好委屈哈哈哈哈哈……”
“利叶!看出来了居然不告诉我!”男人脸瞬间红得和脖子一样粗,满脸的恼羞成怒,幸好光够暗,这儿也几乎没人能看见他的窘态,“你笑个屁!”
回应他的是更响亮的笑声。
“不许笑!”男人啧啧出声,“明天的那一场,据说除了那个小皇子,罗曼尼亚的皇帝和他的兄弟都会出席。利叶,你……”
金眸的女子终于不笑了,神色里只闪过一丝锐意。
“你放心,安东尼奥,我不会做什么的。”她从对方手里接过了提灯,而后吹熄了里面的火光,于是兜帽底精致的侧影也随之熄灭,“不过我倒想叫头奇美拉对那些混账吐两口火,好叫他们被吓得尿□□。不知道那些家伙能忍多久不哭?”说着,被叫作利叶的女子语气重新变得轻松了起来,她伸手满怀爱意地摸了摸自己背上的长枪,漂亮的金色眼睛因为兴奋显出了魔性的竖瞳,在夜色里看来竟是流光溢彩。
唉。他想说的,并不是这个啊。
安东尼奥有些沮丧。他低头跳过看不见的石坎,闻着鲜血和焦糊的味道,握紧了拳沉默数秒,终于唔了一声。待鼓起勇气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发现同伴早已走远,他只好在黑暗里追着对方而去——
第二日一早,斗魔场整个乱成了一团,并被管理人的咆哮所笼罩着。
“你们这些吃干饭的!我早说过今天会有贵人观赏,你们居然让杜克那混球溜去了喝酒!”他提着腰带怒骂,“那混蛋迟早要死在女人肚皮上——这次回来看我不扒了他的皮!还有我养你们是干什么用的——给我上!一会儿你去牵链子!”他踹一脚其中一个瘦弱的奴隶,踹得他脸直接砸上了关着奇美拉地铁笼,于是那魔兽暴躁地刨了刨爪子。
奴隶□□一声,有点绝望地望着眼前躁动的魔物,很快被烧焦了大半毛发,一张黑漆漆的脸上干裂的嘴唇开合着,连惨叫都发不出。
管事的本也没指望踹这一脚能让奇迹发生,他只是要发个脾气;奴隶命贱,打死了也不妨事。
这群废物!
男人抹一把脸,为了让取乐能正常进行,不得不厚着脸皮求了皇帝陛下身边的卫队长,把守笼人失踪的事情说了,求到了陛下此行身边的一位颇有战力的侍从相助,还肉疼地许了许多好处。这次的那个斗魔者也能制住那头魔兽,可他能叫人来做这个事吗?能吗?
那可是个开鲁托人,他可不敢给对方足够时间去驯化奇美拉,因为……
人来啦!这些大爷!
斗魔场的管理人搓着手迎上了从后门初钻进来的高挑人影,很想看清对方面纱底下到底是什么长相:“哟,总算来啦,今天可得好好表现,皇帝陛下要来哩。”
黑衣人看着倒在地上的奴隶,金眸一黯,冲管理人点了点头就直接往通往演武场的拱门走去。
“嘿,开鲁托的女人!”管理人冲那人叫了一声,“你不挑把武器?”
“不需要。”黑衣人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从背上卸下了两把被漆黑布条包裹的长枪,被衣衫紧裹的窈窕身形尽显,音色冰冷而动人,“记得该送去那里的钱照送就行了。”
管理人啐了一口。他翘着脚冷眼看了那正不断偷瞄开鲁托女斗魔士的侍从好一会儿,忽然作了个谄媚的脸,请他把那可怕的魔兽押送到另一个通往演武场的拱门,并隔着铁栅栏和男子就这已和奇美拉打上了照面的女人评头论足。
“您对那妞儿感兴趣?”他露出一口黄牙,双手搓了搓,“不瞒您说,小人我可怕着她哩……”
“看着挺辣。”年轻的侍从吹了声口哨,拉过个破凳子往上一坐,看着场中女子和魔兽快如闪电的过招,欲念浸入双目,“不知道睡起来是什么样的风情——他|妈的!”年轻侍从猛地站了起来,伸手用力拍打起了上了锁的铁栅栏,“愣着干什么?他妈的给我开锁!你这管理人他妈的是怎么当的?演武场上方他妈的居然没有结界——他妈的!”
——那因为受伤愈发暴躁的双头魔兽此刻,竟是直接跃到了贵族们所在的观众席上,凶性大发地撕咬了起来;而罗曼尼亚的皇族们,此刻正在那畜生的不远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