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沿着那张英俊的轮廓缓慢流下,薄唇紧紧抿着。一一再往下,是弯曲的人鱼线,腰间松松垮垮挂着条布子,男人柔软的白发在身后萦绕着。
长毓也忘了自己拉开屏风究竟是要干什么,只是肆无忌惮的盯着那白得发光的肩膀看,目光渐渐向下,游走到了挺拔的胸膛、纤细的腰杆......正当她肆无忌惮的继续向下望去,对方却出声打断了她的放肆:“大胆!”随即便扯了一块布裹住身体,待看清她的脸,眼底的愤怒便一扫而空。
长毓回过神来,脸上腾的一抹酡红升起,方才的威武早已不知何处,支支吾吾说道:“大胆恶霸......竟敢偷姑奶奶我的荷包!还恐吓威胁良民!今日本......我便替天行道!”
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没底气,眼睛却不自觉的瞄向那块布。
真是丢了天界的脸,刚一下凡竟做了这女登徒子,长毓整张脸都涨红,不自觉的头便低了下去。对方见她这幅模样,原先的惊讶也渐渐变为了好奇,饶有趣味的走近她,嘴角勾起一抹若隐若现的笑意。长毓紧张的站在原地,低着头好像做错事的徒弟,脸蛋突然被一把力揪起,对方细长的手指早已包裹住她的脸,挤出了肉嘟嘟的嘴唇,她想出声抗议,却嘟嘟囔囔说不出话,只能用眼神瞪着对面的男人。银白的长发一泻而下。很奇怪的,寻常青年男子披头散发,总免不了要带几分疏狂的味道,可是他这样反而清雅以极,全无半分散漫,直让人觉得天底下的英俊男子合该都似他这般披散头发,才称得上是美男子。他眼眸深邃的望着她,狭长的丹凤眼里缱绻着无尽的深情,还隐约闪烁着几许隐忍的星光。
“那你要如何替天行道?”他的声音低醇,可是落在长毓耳内,却比鼓声还要让人心悸。
长毓只觉得血脉喷张,一时说不出话,红着脸的样子很是滑稽,男人有些想笑,但还是忍住了,做出一副凶巴巴的模样,看了她一会便松手将她放开。
“是你偷了我的荷包?”
“是。”
“是你威胁恐吓老板?”
“是。”
长毓有些语塞,他这么坦然,她倒不知道该怎么盘问了,好歹她是神,他是人,就算再穷凶极恶,一巴掌打死了也不好,倒不如好好教育一番,劝他悔过,日后做个有抱负的好人。
于是耐下性子,一脸诚恳的望着他,说道:“你这样......是不对的。”
自己也有些想笑。
男人不耐烦的掏了掏耳朵,随手拿了件破烂衣裳披在身上,懒懒散散的往床上一坐,笑盈盈的望着她,眼神好像在说:我看你该怎么给我念经。
长毓也对他无计可施,见他依然穿着一身破烂,便问道:“你是何人?姓甚名谁?从何处来?”
对方也是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懒懒得说道:“无姓无名,来自无名山无名水。”说完抬眼与她对视,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摆烂模样。
长毓也确确实实不能奈他何,翻了个白眼,伸出手:“我与你萍水相逢,如今你偷到我身上,本想着教化你一番,让你好好做人,莫再做那些偷鸡摸狗的事了,但你竟如此不识抬举,我与你也无话可说,把荷包还我,从此就当没见过。”顿了顿,看见角落上那把大黑刀,原来是一把寒光四射的玄铁剑,补上一句:“你的剑既没配剑鞘,就要当心伤人,刀剑应是去惩恶扬善,别再将它用在不该用的地方了。”
男人见她一脸认真的模样,并没还她荷包,而是拍了把她的手:“没钱。”
“为何没钱?”
“花了。”
长毓气不打一处来:“那么多银子,一晚上就花了?”真是个败家男人!刚想开口骂,没想到他那双狐狸眼里竟渐渐氤氲出水汽,都大的泪珠将落未落。
“不是,你别哭啊......我不是要骂你......”长毓一下子变得手足无措。
男人抽噎着,一下子就变得梨花带雨,柔柔弱弱,哽咽着开口道:“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的爹娘和家中亲人就被恶人杀了,恩人救了我,养我,没过几年,几经变故,我被迫与恩人分别,再也没见过她。别人都说我恩人死了,我不信,独自一人闯荡江湖,一路流落至此。”
“原来你也是个至情至义之人,只是爹娘走的早,没人教你该如何与人相处罢了,也是可怜。”这一番苦肉计下,长毓竟心软感动了起来。
“我没饭吃,没地方住,没想到......”
长毓一句句听着,他又顿了顿不说了,于是眼巴巴望着他。
“沐浴时还被你......”说着哭得更厉害了。
长毓大惊......竟是因为她刚刚......“啊,我不是,我不是登徒子......我.......”现在她也是百口莫辩,毕竟刚刚确确实实看了别人,还看得挺开心,还看得离不开眼。
罪孽,真是罪孽。
男人坐在床上,红着脸,不看她。长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