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时脑子空白,连半点想法也聚不出。
再回神,只听得身后柳叶刀,倒吸一口凉气。
猫爪早已先我想法好几步,俶尔朝前跃至半空,停到一处矮檐上。
三两次跳跃而下,猛然落地,撞得爪尖传来阵阵疼痛,叫我顿时清醒。
边懊悔这冒失举动,边只得凭着一腔孤勇,来不及再想旁的法子。
我破釜沉舟般闭上眼,直向大少爷冲撞而去。
一路疾跑叠加的力道,叫他一个文弱读书人,连带着止不住步子的我,齐齐朝后退了几步,侧身猛地撞在坚硬院墙上。
又被院墙挡回,一下瘫倒在地。
他闷哼一声。
“此处隐蔽,又在后院之中,你我不妨就在此处,静候时机。”
王五低言,好在有“视线”,叫我能清晰听见他所说。
“呵,我早同你说,埋伏于此处,最是合适,你竟还不信!”
张四粗犷出声,拍拍衣衫上的灰土,传出响动来。
大少爷一愣,低头若有所思瞧了我一眼。
旋即悄然起身,略微拾掇染了灰的衣裳,并将我抱起。
月下影子落在后方,他悄声往前踩了几步,贴着墙根,探听其中动静。
“休说大话!”
王五没好气道:“若非有个婆子昏倒在水井边,引那些四散的丫鬟去救,你我怎好再入那小厨房,将弯刀拿回。”
我顿时想起,头回跟随李婆子时,似在大夫人后院的小厨房中,见着一闪而过的寒光。
原是土匪藏于那处的弯刀!
“胆小如鼠,这有何好担忧的?”
张四大力拍拍自己,不屑道:“便是没了弯刀,凭我这一身本事,与这些小鸡子般的下人,若无路,哪不能杀出条血路来?”
“寨主怎就派你来,于我查探行事。”
王五似在懊悔,那时未多加制止。
“这些个空话,在寨中吃醉了酒,说说便罢。如今就你我二人在这府中。那些下人,一个两个不要命地凑上来,定是不敌我等。”
“可他们人多势众,真动起手来,你我真落得着好?”
“那些下人安逸惯了,真叫他们搏命,哪肯上前送死,人多又有何用?不足为惧。”
张四全然未放在心上。
“你可别忘了,此处是官兵守卫的禹城,不是你自在逍遥的黑水寨。那徐校尉欲剿匪充军,早想拿咱们寨子祭旗。”
“姓徐的果真可恨,将老九人头挂在那城墙门前,使唤乞丐前去唾骂,呸!若非他们设计,引老九入坑,哪能叫他们得手。”
“老九太过冒失,心眼又小,不就见老七撞了大运,三日前当值,抢个了有钱的行商,这便受不了,气得下山巡查。”
“结果呢,寨主同我等,本好好地,在山中掷珍宝取乐,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他倒好,自个儿在外,正中那徐校尉设下的陷阱,平白送去自己性命。”
“这便是冒失行事,自食苦果,还连累起寨中其余人。”
张四显然未听懂王五提点警醒之言,也有他一份。
只纯纯不满道:“你怎长他人志气,灭自个儿威风,倒叫你论起自家人不是来!老九再如何,那又怎的?”
“不就老七抢人时,顺手杀了几个不听话的镖师,这也值得姓徐的大动干戈,平白叫老九替老七送了命。”
“你既知徐校尉正着眼此事,还不小心为上。”
“莫非,你想等他剿灭寨中大功告成,上报朝廷时,做他功绩簿上头一笔不成?”
“哼,莫说那些空话,若他敢来,且试试我弯刀如何锋利,杀人定见血!”
“怎就止不住打杀。”
王五颇为头疼。
“你忘了临行前,寨主吩咐,你我二人,此次只来这宋府并禹城查探。”
“只要此次功成,便能借那张客商的路子,潜入褚城、禹城。”
“那徐校尉便是再有本事,届时攻打山寨,当家的早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招摇过市,留下寨中那些无用之人,又知道个什么?”
“你若此时打杀,不正坏了寨主之计?切记从长计议,万不可贸然动手。”王五厉声劝告道。
嗯?
怎听王五之言,他二人并非想惹是生非,反而躲事还来不及。
可之后,他二人还持着那凌冽弯刀,凶神恶煞地追着大少爷,赶杀了大半个府。
若他们实则按黑水寨寨主吩咐,并未想打杀,此后之事,又如何谈起?
“哼,行行行,且听你的就是。”
张四忿忿不平,揉揉肚,愈发恼怒:“只不得打杀,又无酒肉好菜,整一日,连顿饱饭都不曾吃过。”
“谁叫命势不好,正赶上宋府老爷新丧,这府里只有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