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
维也纳一直阴雨连连。
成隐上午放学后,打算去学校不远处的书店逛逛,她特意发了消息叫司机晚点来接。
她撑着伞,漫不经心地朝书店走去,握在手里的手机突然震了下。
成隐戴上耳机,接起来,温声喊了句:“安安。”
“师姐师姐!”时安的声线还是一如既往的欢快:“我有件事和你说。”
成隐听着:“嗯,你说。”
“林……”时安张了张口,她想告诉师姐,林惟昨日飞去了维也纳。
她安静了两秒,谢斯予说只是因为公司出差,所以她也不确定林惟会不会去找师姐。
时安烦躁地抓了抓脑袋,万一林惟没去找她,到时候惹得师姐伤心怎么办?
等了许久,成隐也没听到时安声音,她莫名:“嗯?”
“不好意思,要说什么我给忘了。”时安笑着打着哈哈,即刻转移话题:“对了,师姐,明日你是不是要和老师去听维也纳爱乐乐团的交响演奏会?”
“嗯,是啊。”成隐的声线温软。
“啊,如果不是我最近有表演,也想飞去奥地利和你们一起听。”时安瘫在沙发上,抓过玩偶抱着,说道:“世界顶尖音乐团的演奏水平让人望尘莫及,尤其是乐团的首席小提琴手,还是个华裔呢。”
成隐:“好像姓于,名字是…”
“于显桥。”时安:“也是闻老师的半个徒弟。”
外头的雨越下越大,成隐忙着赶路,最后有些话没有听清。
在街口转角处,她穿过红绿灯,终于抵达书店,她的身上多多少钱还是淋了些雨。
推门的刹那,她挂了电话。
进入书店,成隐朝老板点了点头,和他过招呼后,便往里头的书架走去。
书店整体狭窄而幽长,昏暗的光线倾洒在每个角落,成隐轻轻踩在木质地板上,发出了细微的声响。
一排排高密度的复古红色书架,终于,她找到了全德文版的《窄门》。
成隐抬起手,触碰书的刹那,被人抢先一步取下。
她愣了下。
书架上只有这一本。
透过书架缝隙,另一侧的男人看到了她,怔在原地。随后他用着流利的德语问道:“你是想要这本书么?”
成隐想了下,才用德语回答道:“是的,不过没有关系,我去看看其他书。”
书店里那么名著,她没必要只纠结这一本。
成隐朝着另一侧书架走去。
于显桥握着书,思忖片刻后,穿过走廊,来到了她的身侧。
成隐抬头看了他一眼。
男人带着一副金丝边框眼镜,穿着黑色风衣,他的眉眼深邃,长腿修长,气质温文尔雅,一看就是书香门第的世家公子。
成隐隐约觉得熟悉。
男人盯着她片刻,尝试用中文问道:“请问你是中国人么?”喉咙溢出的嗓音似是春初拂过来的清风,又像是早春的溪涧,清澈温和。
无论是他的长相,还是声音,都让人产生不了任何的距离感,成隐自然而然放下对陌生人的戒备心,朝他笑了笑:“是啊,我是中国人。”
于显桥笑道:“果然,我的直觉没有错。”
书店内不好一直聊着天,成隐轻轻嗯了声,继续挑书。
她选了两本全德语版的名著,付完款,朝男人挥了挥手,便走出书店。
天空阴沉,雨势没有丝毫减弱,雨水像是要把天地冲刷干净。
成隐站在书店檐下,无聊地转着伞柄,这雨实在太大了,与司机定好的时间还有好一会儿。
这时,于显桥推门而出,他站在她的身侧,两个人隔着半米距离。
他问道:“旁边有间咖啡馆,要进去坐坐么?”
成隐略微犹豫。
树枝上积了零零星星的水珠,湿润的雾气裹携着冷风扑面而来,她冷不丁打了个哆嗦。
再这样下去,她肯定得感冒。
过两天她得参加德语考试了,成隐揉了下鼻子,应声:“好。”
咖啡馆里。
成隐点了杯热可可,热气弥漫在四周,她抿了几口,身上的冷气才终于散了去,她缓过来后,突地想起来一件事:“对了,我把饮品钱给你。”
刚刚是他帮付的。
半天,男人还是没有应答。
成隐握着杯子,看着他。
他靠在椅子上,指尖翻着书,似是沉浸在书中的世界。
她不好再打扰。
半个小时后。
于显桥将书一合,撩起眼眸,将书放到她的跟前,笑了笑:“我们有缘再见。”
不等成隐回答,他起身,大步离开。
成隐微微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