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眸,一手抱着书,另一只手抄起双肩包,赶紧追了出去。
她追了一段距离,抻着脖子望了望四周,街上早已没了他的身影。
“怎么会这样。”成隐心底有些着急,她的钱还没给他呢。
雨水倾斜落在她的身上,她的视线逐渐模糊,成隐这才意识到要撑伞,她抓着伞柄,手上的书没有抓稳,滑落掌心。
啪的一声,跌到地上。
成隐蹲下来,低头正要去捡。
倏地,有一颀长的身影躬起腰来,帮她捡了起来。
成隐微微抬起眼帘,眸光定格在他的膝盖处,相同款式的黑色风衣。
她以为是刚刚的男人,直起身子,连忙说了句谢谢,手忙脚乱地又拿出钱包,接着道:“你先别走,我把钱给你。”
“成隐。”
毫无征兆的清冽嗓音贯穿她的耳膜。
成隐的指尖颤了下,蓄着雨珠的眼睫扇动着,她猛然抬起头。
林惟逆光而立,衣摆在风中猎猎扬起,头颅微低,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竟然是他。
成隐眼神刹那间流转着许多情绪,最后逐渐,归于平静。
她深吸一口气后,笑着道:“林惟,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林惟薄唇微动。
恰逢,雨停了。
两个人并行走在街上。
成隐神色平静,很有礼貌地问他:“你是来维也纳出差么?”
她单纯觉得他们算不上苦大仇深的仇人,也无法做到老死不相往来,思来想去,以平常心对待就好。
她极力维持着表面上的那点平静。
林惟顺着她的话应答:“嗯。”
成隐也觉得是。
林惟偏头看了她一眼,问:“下午有空么?”
成隐准备回答说没有,后来想到她来国外快半年了,还没给亲人朋友买过礼物呢。
她回道:“有的。”
“要去艺术馆么?”林惟问她。
“好呀。”成隐说:“不过,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
“嗯,你说。”林惟散漫地应了声。
成隐斟酌着开口道:“一会儿我买些礼物,你能帮我带回去么?”
林惟:“嗯。”
于是成隐打电话叫司机晚上再来接,林惟听着她用德语说话,那双亮得分明的眼眸渐渐沉了下去。他不想在她面前抽烟,于是往嘴里塞进了一颗薄荷糖。
舌尖卷过清凉的味道,蔓延出来的情绪被他按捺在黢黑的眼底。
他想将她搂在怀里。
又实在,不想吓到她。
成隐和林惟随后坐上了一辆马车,这算是维也纳的特色项目,含有节奏的马蹄声回荡在大街小巷中。
很多巷子成隐从来没有来过,她觉得有些新奇,眼眸格外明亮,嘴角也随之上扬。
她感叹一句:“巴洛克风格的街区实在太漂亮了。”
“嗯。”
没你漂亮。
林惟身子懒洋洋地往后靠,手臂自然地搭在她的背后,虽说他提的先坐马车看看风景,可他的目光总是不经意间落到她的侧脸上。
他的喉结动了动,后半句始终没说。
维也纳随处可见的教堂和艺术馆,两人下了马车,走进一座小型美术馆。看展的时候,他们几乎没有任何交流。
成隐站在一副中世纪的油画面前,驻足观看。
林惟看她似乎还要停留许久,找到展厅里的沙发,随意翻着手中的书,等她。
他不会德语,看不懂书中的内容,于是掏出手机,搜了下。
《窄门》。
法国作家安德烈·纪德作品。
他查资料的时候,看到书中写着这样一段话:
我爱你越深,所以没法不笨拙,而且我越爱你,就越不会和你说话。
林惟读完后,神色微顿。
成隐后知后觉地感觉旁边少了些什么,她眼眸轻扫了一圈。
有人影阻挡,她没看到林惟的身影,下意识以为他像以前那样不告而别。
成隐正准备往出口走去,林惟远远地看着她,眉头一蹙,瞬间将手机放回口袋里,大步流星地来到她身侧。
他猛地抓住她的胳膊,微微用力,质问道:“为什么不等我?”
“哎?”四目相对,成隐有瞬间的发愣:“我以为你走了。”
林惟胸口处涌上来一股窒闷感,他难受地拧了下眉心,喉咙被什么东西抑住了一样,第一次无法辩驳。
出口后面都是游客,成隐仰着头看他:“我们还是别挡着路了,走吧。”
林惟单手插着兜,跟在她的身后。
这次,他几乎挨着她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