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完损她的车留在4S店修,他说,“送你?”
“不必,”她低头操作打车软件。
手里的手机忽然被摁沉下去,她满脸愠怒地抬起头,才发现整个人被笼罩在他的阴影里。他拉开车门,没有再说什么,但她身体里的动物直觉告诉她此时不能再硬杠,所以她顺从地坐进了副驾驶,在他绕到驾驶位的几秒钟,她把实时位置共享给吾娜,然后发送“等消息”。
“送你去哪儿?”他打着火。
“随便,”她带着气。
他忽然转过头来,直直看着她,笑了,“吾律师,我是送你回霞光苑?还是送你回律所?”
她冷哼一声,这背调速度还挺快,“麻烦送我到新市口大悦城,谢谢。”
他低不可闻地“嗯”了一声,然后专心开车,不再看她一眼。
她开始在头脑里过电影一样翻过案卷,是不是哪个案子有可能动了别人的蛋糕?亦或是过去的故人找上门来?一番回忆后她又打开天眼查,开始搜索跟“林淮洲”这个名字有关的公司,可居然没有任何公开关联信息。
一声嗤笑,“不用那么麻烦,如果你想了解我,可以直接问我。”
吾影吓了一跳,她一直在用余光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可他从头到尾看起来都在认真开车,到底是怎么知道她的小动作的?!
“真不好意思,职业习惯,上次还说要多多合作,我看看有哪些合作方向,”她有些尴尬地把手机屏幕扣在腿上,轻描淡写地说。
他没有接话,安安静静地把车开到了她指定的大悦城。
“多谢林总,”她匆匆地要开车门,忽然车锁弹了起来,她试了几下都打不开,只得无奈地回过头去。
他一只胳膊架在方向盘上,不急不徐地含住一支烟,然后把打火机递给她。给男人点烟这种暧昧的动作她不喜欢,所以僵持着没动。他的手又向前一伸,几乎要触碰到她的胸部了,那种无言的压迫感又在四周升腾起来,强势地裹挟着她。她只能伸手去接打火机,可他却又拽着不放手,她有些恼怒地使劲一拽,“啪”地点燃烟头,再把打火机丢进两人中间的置物格,整套动作一气呵成。
“这脾气,”他笑得差点被烟呛到,然后打开车锁,看着那个修长的背影风一般消失在地库电梯口。
当天下午,吾影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吾律师您好,我是云洲娱乐集团的总经理秦良,最近公司要举行常法团队的招标,邀请您的团队进行投标。”
“请问贵司常法主要的业务领域是哪方面?”
“主要是刑事案件,”秦良答道。
“不好意思,我是做民商的,刑事领域不熟悉,”吾影在心里松了一口气,经过这几天的摸排,基本可以判定林淮洲跟她没有任何交集,不是冲着她的过往来的,谁知道他哪根神经搭错了,搞这么一出。
她反手就把林淮洲的微信和电话全拉黑了,这种开夜场的男人想要什么女人没有,不至于非得对她一个人围追堵截的,估计联系不到,新鲜劲儿过去也就算了。不过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再也不去那种地方捡吾娜了,尽招些麻烦。
想到这里,她气不打一处来,照着她吾娜屁股就是一脚,“一天天鬼混不学好,这学期又要挂几科?毕业以后能不能找着工作?!”
“妈,你看我姐又揍我,”吾娜委屈兮兮地往妈妈怀里钻,撒娇。
“小影,你管她干什么,”妈妈白了吾影一眼,“以后找不到工作就去麻将馆当服务员,每天早上扯着嗓子在巷子口喊‘王伯伯,来打麻将咯;李婆婆,三缺一差你一个;快来哟,我给伯伯婆婆倒茶水喝’”。
妈妈把麻将馆小服务员学得惟妙惟肖,惹得吾影笑倒在沙发上。
吾娜气得直跺脚,“妈妈,你不要乱讲,我才不要当麻将馆的服务员!”
闹归闹,吾影从来没有把吾娜在外面干的那些破事向家里泄露过半分。七年的法学教育,两年的执业经验,已经让她的头脑异常冷静。吾娜这种半大孩子,总有些弯路要自己跌跌撞撞地走出来,撞得头破血流是她的命,走不出来也是她的命,旁人的话她是听不进去半分的。
吾影再次接到吾娜朋友的电话学精了,把车停在云洲夜总会一个路口开外的地方,叫了一个滴滴专车,给了司机五百现金,让他去指定的房间里搬人。
没一会儿,司机的电话打过来了,声音颤颤抖抖的,“美女,我把钱退你吧……”
电话被另一个声音接了过去,“自己上来”。
吾影的脑子迅速转了起来,报警?这些开夜场的都和片区派出所非常熟,搞不清楚状况就贸然报警恐怕起不了正向作用。
打电话叫人?毕竟这是她亲妹妹,总是要给她留些面子。再扯上那个复杂的林淮洲,叫谁仿佛都不合适。
吾影走进房间的时候,吾娜正睡在地毯上醉得一塌糊涂,灯光昏暗的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