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狂怒中冷静下来,数个深呼吸后,他还是微笑着打开门,迎面将那个哭得梨花带雨的人搂进怀里,“没事没事,喝多了没站稳,手机飞出去把镜子打碎了。”
说罢裹着她往外走,“别进来,都是玻璃渣,当心扎了你。”
大半夜的又是客房部来收拾,又是医疗部来包扎伤口,近期集中办公都住在集团酒店里,九五的套房就在他的套房旁边,来来回回的声响硬是给他吵醒了,打着哈欠调侃,“呦呵,你俩这是干柴烈火啊,整这么大动静儿。”
杨思薇的脸红的像苹果,气得直拽林淮洲的衣角,“这货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洲哥哥你快管管他!”
“说谁是狗?你跟着他得管我叫哥,知道不?”九五接着揶揄。
“滚回去,”林淮洲憋了一晚上的邪火发在九五身上,脸黑得能滴水。
九五虽然是他堂哥,但俩人生日只差了几个月,从穿开裆裤的时候就玩在一起,近三十年没分开过,他太了解林淮洲了,一看这个表情立刻缩着脖子滚回自己房间里。
杨思薇心里甜蜜得不行,觉得林淮洲为她出头的样子简直太帅了,真是把当成手心里的宝贝来呵护,即使是最好的兄弟也不能欺负她一个手指头。
第二天早上六点钟,吾影是被他从被窝里薅着头发拎起来的,即使没看到脸,也能感觉到他火冲天灵盖的怒气。小小的客厅里气压极低,林淮洲手上缠着纱布,面色沉沉地坐在她对面,“说吧。”
“这是怎么了?”她俯下身去查看他的手。
忽然被他受伤的手捏住了下颌角,用力之下伤口崩开,血色逐渐染红了纱布,但他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那双一夜未睡充血的眼睛盯死了她,“说。好好说。每一个字都给我想好了。”
“说什么?”她一条腿交错搭上另一条腿,懒懒道。
“为什么关机?”
“你跟你女朋友手牵手走了,给我打电话干什么,听你床脚啊?我可没这癖好,”她没好气地说。
“不,是我有这癖好,特别想听听你在床上怎么跟别的男人睡的,”他冷笑。
吾影有几秒钟的错愕,反应过来家里被监控了,随后沉默不语。
“你知道这一路上来下去有多少摄像头吗?”林淮洲的声音冷静而寒得骇人,“
半个小时之内,我连他祖坟都能刨出来。”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林淮洲一字一句,“他,是,谁?”
对峙僵持到了最后一秒,在他马上准备起身的时候,她平静地说出那个名字。
空气仿佛停止了流动,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只剩下那三个字——沈惜墨。
如果林淮洲先前只用了四分的力度,现在几乎已经达到十分,那只青筋暴起的手从下巴直接掐到了脖子上,刚才只是为了泄愤,这会儿简直是要命。
“吾影,下午才办的讲座,晚上就能勾搭上,你为了往上爬到底能不要脸到什么程度?!”
吾影只觉得呼吸困难,眼前这个人已经完全情绪失控了,她马上就要说不出来话了,只能先捡着保命的说,“咳咳……不是……,他是我前男友……”
林淮洲有片刻的错愕,好歹那只手是放下来,他抄起电话出去了,留她在屋里疯狂咳嗽。
交给秦良去查的时候,他站在楼道里抽烟,认识第一天,直觉就告诉他这个女人有复杂的过去,对于不能改变的事情他选择不听不看,但终究还是走到这一步。他对自己充满了失望和恼怒,为什么他戒不掉低俗的欲望,为什么要在复杂的局面中将自己置于危险之地……对于他这样的人,最危险的就是感情,因为感情不可控,是给别人递出去的刀,有无数双眼睛盯着,稍不注意就是一个血窟窿。
这一夜,他做了太多荒唐事,该醒了。
“谈谈吧,”他坐在她对面,终于平静了,除了血染的纱布和她脖子上淤青的指印,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我有一个小时的时间,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