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反倒透出几分世家公子的气度来。
秦抑方才远远一瞥,就觉得那人有三分眼熟,越是细瞧,越是感觉那副面容似曾相识,然而一时却也记不起曾在何处见过。
曲毕,惊连四座,那花魁微微欠身,台下掌声喧然,四面惊赞声中,一众歌舞乐伎款步离场。
秦抑倏然起身,正欲上前,却被兄长一把扯住衣袖,对她摇了摇头。
秦抑瞬间心领神会,她虽平日里骄纵惯了,却不是不谙礼数。身为秦国侯府待字闺中的千金小姐,来此风月场所本就不妥,人多眼杂之地,若与乐倌攀谈,更是于礼教所不容。万一传将出去,只怕会污了秦家的清誉。
如此,便只好作罢。
“还没查明那场火究竟是什么人放的吗?”皇帝扶着额,头也没抬地问道。
“回父皇,儿臣这几日不眠不休地命人把东宫上下都审过了几遍,还是问不出一点线索,都说不知情。”江呈毕恭毕敬地答道。
“呈儿,永安太子的后事,你怎么看?”皇帝仍未抬眼。
“依儿臣看,隐瞒此事不许外传只能稳一时之局,只能是权宜之计,父皇还是早日把弟弟的丧讯昭告天下,让太子殿下入土为安的好。”
“昭告天下?好啊。“皇帝天颜大怒,倏地从龙椅上站起来,指着眼前人的鼻子斥道,“你这个逆子!”天子怒一怒,黄土抖三抖,江呈吓得手脚发寒,脸上已是一片煞白。“平日里,在朕的几个皇儿中,就数你最为恭顺。可怎么,如今挽儿尸骨未寒,而你,朕的长子,朕亲封的淮王,就显出了原型,急不可耐地想让天下人都知道现今储君的位子正空着,便好顺理成章地让你承储?!”
江呈扑通一下跪倒在地,“父皇明鉴!儿臣知晓父皇平日里最是疼爱太子殿下,可斯人已逝,秘不发丧并不是长久之计啊,况且父皇这几日由于此事忧虑过度,令儿臣实在担忧,为了社稷百姓着想,儿臣以为,须得以保重龙体为先,故而斗胆进言,还请父皇早日为永安太子举行国丧。东宫之祸,儿臣已经竭力查过,可只怕再查……也查不出个所以然,到头来,也只能算作一场天灾了。”
“你不必在朕面前装模作样,”皇帝冷哼道,“朕问你,近来朝野之中是否有这样的传言,说朕很快就会立你为储君了。”
“这个……”江呈垂下头,眼神开始左右飘忽。
“抬起头来,回答朕!”
“确……确有此类?谣传,可父皇您是否知晓,朝中人向来三人成虎,父皇切莫把这等小儿戏言放在心上。”将头重重磕在地上,“儿臣一向恪守本分,一心只为父皇分忧解难,行事上从不敢有半分逾矩,更不敢觊觎东宫之位,恳请父皇明察啊。”
“量你也不敢有此心,”皇帝见此,口气微微松动,话头一转,“最近总不见隐儿,你一向与他亲近,可知他近况如何?”
“宁王近日身体抱恙,正于府中休养。”
“这孩子,怕不是年少顽皮,又不小心磕碰着哪里了吧,”皇帝拾起案上的一封奏折,“随他去罢,等他的身子好全了,便唤他进宫请安。”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朝江呈摆了摆手,“罢了,你退下吧,朕去看看皇后。”
“儿臣遵旨。”
随侍解甲已在殿外等候多时,见江呈汗涔涔走下台阶,紧忙上前搀扶,“淮王殿下,您怎么脸色这么不好?皇上又在里头朝您动气了?”
“世人都言‘伴君如伴虎’,”江呈提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突然发狠道,“然而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殿下,淮王妃近日头痛病发作,说是想请您回府一趟。”
“真是麻烦,你随便找个大夫给她治治便是了,她也不想想,若不是为了讨父皇欢心,本王怎么会娶她一个外族女子作正妃?整日净会给我添乱!”
“属下遵命。”
“话说,江隐还是不愿见我吗?”
“回殿下,近几日宁王整日闭府门不出,也不肯见客。”
“那小子又在闹什么脾气?”江呈有些恼火,还未离宫就口不择言起来,“不就是死了个江挽吗,怎么都同我过不去?父皇也是,王妃也是,这一个个的都有什么毛病?”
“殿下慎言。”解甲紧张环顾四周,主仆二人方才刚从养心殿出来,并未走太远。
江呈看到不远处有宫人打扫,意识到不妥,把一肚子想说的话全都憋回去了。
未觉间,紫荆城的上空飘起了雪花。
“妹妹,挽儿也去了,”卧房内,皇后伤神凝望着置于壁龛内的一座小小牌位,上书‘玉贵妃李月瑶之位’。
“两年前,本宫的嫡子迎儿去了,如今一手养大的挽儿也去了,为何本宫亲手抚育的两位太子,都早早夭亡了?”话未说完,泪已泫然。
“月瑶妹妹,你要怨就怨我吧,都怨我那日……没能保全你的孩子……”掏出帕子来拭泪,抽咽了半晌,喃喃自嘲道,“我这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