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紧雨急,广陵王殿下一路小心。”孙权最后嘱咐了一句。
等她向孙权看去时,帘子已经放下了。随从小跑着取来一件花色雅致的兜帽披风递交给她。
另一边,周瑜探出马车,向她点头告别。她也点点头,用眼神和心灵安慰他,但愿他能感受得到。
车队走后,那名随从带着两个护卫留了下来,说是准备了艨艟和舰队,为她送行。
“艨艟?舰队?”广陵王瞪大眼重复了一遍。
“是。君侯说,走官道吧,河路可能有水贼,不太安全。而且,准备了一些小心意,怕放不下。”
广陵王内心的第一反应,是其中莫非有诈?按照她的习惯,很不喜欢走别人安排好的路。但这次,她略作思量,便爽快同意了。只是回府收拾行李时,顺便给阿蝉飞书一封,叫她赶紧带人换地方接应。
如此左右防备——果然船里又藏了人。
广陵王坐在宽敞的船舱内,捏起盘中一粒花生米,向头顶横梁弹去。
啪。
“哎哟!”眼前闪过一抹亮丽的红色,翻下来个穿着轻甲的少女,正捂着头落到桌案上。见广陵王看过来,连忙顺势装出自己正准备坐好的姿势,一手抓了把花生米塞进嘴里。
“嫂嫂好准的手法!我也想玩,我们比一比吧?”
“好说。不过……阿香,你怎么会在这儿?”
“唉。”孙尚香又端起另一个装了辣牛肉干的盘子往嘴里倒,边吐舌头边仰起头吞咽,看起来是饿狠了,“说来话长。都是为了躲孙权那个狗*。”
广陵王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来。又给她倒茶喝。
“你别急,慢慢吃,吃完再说。他们好像准备了许多吃的在船上,不够再叫人加。”
孙尚香闻言,慢下咀嚼的动作,转动眼睛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嘘,别让他们发现我。”
“怎么?”
“孙权昏头了!他想联姻,把我嫁人,说要远嫁到乌桓去,派了使者去那边问。这不是折辱我吗?他现在翅膀硬了!忘了当初我还帮他处理那么多人!处理完他们就想处理我!”孙尚香说着说着,呛了一口,一边咳嗽一边直掉眼泪。
广陵王帮她拍背:“吴夫人呢?怎么可能不为你做主?”
“母亲回老家养病去了,我也……我也不想让她为这些事闹心,到时候病得更重。想来想去,还不如投靠嫂嫂暂避广陵,正好还能借绣衣楼找一找师父的踪迹。”
“我帮你留意很久了,一直没她的消息。如今你来查,这一块的资料正好便交给你处理。”
“嫂嫂居然还记得帮我留意……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孙权就是个大白眼狼,我再也不想见他了。”孙尚香抹把眼泪,提起茶壶直接对嘴灌着喝。
广陵王正说些安慰的话,船体震动了一下,很快便平稳地行进起来。
她想起周瑜之前预测的话,有点想探出头看看那个人是否果真在后边送她。可转念一想,便放弃了。看了又怎样?今后战场再见还不知是敌是友。
更何况,一个连自己亲妹妹都忍心拿去联姻远嫁的君侯,怎能因为年少时的冲动情意、多年后若有若无的一点眷恋,就期待他继续和曾经一样做蠢事?
不会的。
“嫂嫂,你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广陵王恍惚一瞬,将目光从窗口移开:“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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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孙权:你!不许整天跟她一起走!
周瑜:她不仅跟我一起走,她还喊我公谨哥哥,略略。
广陵王:……你们两个都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