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谢谢大家的热情，有机会我们下次签售会见。”
任远的师兄兼经纪人苏长文——正是上午接机的那位，体面地结束活动。
书店内外挤满了人，两个保安小心地隔离出一片空间，使任远得以从中穿过。
他和苏长文先后钻进黑色的suv，关闭车门口苏长文松了口气：“人真多啊……”
又看了眼隔壁的三环，已经是红色车尾灯的海洋了，“车也真多，够堵。”
他期望自己的抱怨得到回应，然而后排的人一语不发。
苏长文不满回头，看到自己的师弟指尖点开微信里某个人分享的位置，按照提示切换到常用的地图app。
目的地有点偏，西北五环外。
“你干什么？”苏长文皱眉，“我们现在得去出版社的庆功宴，主编在等你。”
“去。”任远没有反驳。
而等到了目的地，两人下车，只不过任远下车后又钻进驾驶室，系上安全带：“我有点事，就不上去了，你帮我应付一下。”
苏长文目瞪口呆，还没来得及阻拦车已经开走了。
他迟钝地反应过来，合着刚刚任远是在送他。
*
五点四十五，陈潇潇到达香山脚下。
这比约定的时间晚了十五分钟，但她觉得时候刚刚好。
今晚这局明面上是一位著名投资人攒的，其实陈潇潇心里有数，是中云资管的李雷在暗中主导。
前些年中云资管接连压中了几家互联网独角兽，一时间风头无两，这几年互联网业内内卷严重，中云也不知道倒了什么霉，投资的公司不是暴雷破产，就是找不到下家接盘，因此急需找到一家经营优质、前景明确的公司合作回血，向投资人们交代。
攒局的投资人听说陈潇潇近期要来北京，亲自打电话来说什么也要见一面，甚至不惜搬出科研院的一位物理学家。
盛情难却，陈潇潇不能拂人面子，不过尽管她没办法直接回绝，但也实在对中云兴趣不大，索性迟到一会儿，预先摆明态度。
“陈总——”
包间里，投资人赵正钧看到陈潇潇，和气地站起身主动伸手，“好久不见，您最近可真是太忙了。”
陈潇潇浅握一下：“赵总别开我玩笑了，要见您一面才是难如登天。”
“一路过来够堵的吧，京市的交通真的是……”赵正钧松开陈潇潇手时，很自然地把她面向的角度带给李雷。
大概是常年合作的默契，或者干脆排练过，李雷顺势迎上来，也浅浅握手，接口道：“真的是一言难尽，不过好在陈总气色看起来不错。”
陈潇潇笑：“李总容光焕发，是不是好事将近？”
投资人的圈子说小不小，说大不大。
李雷前两年跟太太离婚后，流连花丛好一阵，据传他没有再婚的打算，原因是前妻分走了他太多资产。
然而不知怎么回事，前段时间他的秘书在朋友圈公开了两个人的亲密合照，李雷知道后也没让她删掉，大有公开的意思。
李雷本想寒暄两句直奔主题——他故意通知陈潇潇早到半个小时，就是想聊聊合作的事，结果陈潇潇一句话扯到他的花边新闻，他只好先顺着陪一句：“都这把年纪了，还谈什么好事将近，不过我倒盼着我女儿早早成家。”
赵正钧说：“说起来小蕾跟陈总年纪差不多大吧。”
李雷：“嗐，我那天天就知道买买买的闺女，怎么能跟陈总相提并论。”
眼下他有求于陈潇潇，自然不肯放过任何一个拍马屁联络感情的机会。
陈潇潇一笑带过，心里却蓦然滑过一道大半天前刚刚见过的身影，在人来人往的深市机场，风衣的衣角随着步伐翩飞。
“瞧我们，怎么一直站着说话，”赵正钧见冷场一秒，连忙换了个话题，请陈潇潇入座，又笑问，“陈总这次来京市是开会的？”
明知故问。
陈潇潇接过李雷递过来的红茶：“倒不是开会，是我有个朋友在京市有活动，我跟他认识好多年了，肯定得来站台。”
赵正钧笑得圆滑，点点头：“这样啊，什么朋友？”
陈潇潇：“一个作家朋友。”
她深知这两个人一唱一和，必然会把话头往合作方向引，一旦他们发出邀约，再拒绝就会变得很麻烦。
因此陈潇潇在来的路上考虑过，准备等他们问时随便岔开话题，不巧上一秒走神了，无意识扯任远的旗子当挡箭牌。
真蠢。
赵正钧闻言似乎更感兴趣，靠近两分以至于polo衫压出几道褶子：“作家朋友？这么巧？今天我一位作家朋友也在书店有签售活动。”
陈潇潇表情一滞，很快化成合适地笑：“不会这么巧吧，赵总……也去了吗？”
她本想问“赵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