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是哪位”,心里却恐惧极了对方的朋友真的是任远,挣扎彷徨片刻,到嘴边就变成了不动声色地试探。
对面赵正钧嘴角划出微妙的弧度,身体轻微后退。
从微表情的角度来说,他心虚了,大概率意味着没去。
陈潇潇见状逐渐镇定下来。
京市那么大,文化活动那么多,赵正钧的朋友不一定是任远。
何况他还没去,可见不熟。
李雷见聊了半天也没聊到正题,有些急躁,追问道:“活动到哪天?陈总给朋友站完台不会就回去了吧?您看您好容易来一次京市,我们都没好好招待。”
陈潇潇笑笑:“还没定,京市有我父亲好多老朋友,来一趟该去拜访拜访。”
李雷一听立即张开口,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发出下一次的邀约,就被推门而入的服务生打断了话音——
“先生您这边请。”
羊皮鞋底与大理石地面碰撞,发出特殊的声响。
陈潇潇抬起头,还没看清人脸,先注意到了对方的驼色风衣,一瞬间心脏激烈收缩。
很难说是慌张还是激动,并且无论是哪种情绪,其实都没有道理。
但就这么奇怪,当意识到对方可能是那个人时,她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全身都被刺激得发软。
短暂地慌乱间,手指无力勾不住茶杯,剩的半杯茶“哗啦”全撒在了裤子上。
被烫了一下后,陈潇潇才迟钝看清来人并不是任远。
松了口气。
来人是一家地产公司的公子哥,年少时出国留学,花天酒地。前几年回来了,先是在大厂工作,后来回到自家公司,再后来房地产行业不景气,又筹备自己创业,选新的赛道。
一通折腾后,公子哥觉得实业太难做,瞧着金融轻松、来钱快,恰好家里资源颇多,几场酒局下来,中间人引荐了赵正钧,从此公子哥算是在投资行业扎下了根。
他走进来,对坐在沙发上的三位点点头:“赵总,李总。”
又看向陈潇潇,笑眯眯,“好久不见,陈总。”
陈潇潇回笑了一下,把杯子放回茶桌,别过头。
公子哥打过招呼,注意到陈潇潇裤子湿漉漉的,对服务员说:“拿条毛巾来。”
服务员立即去旁边的柜子取毛巾,利落地帮陈潇潇擦拭,然而这条牛仔裤吸水性良好,茶汤早就被全部吸收了。
“女士,您没事吧,需要我拿烫伤膏吗?”服务员抬起头。
提到烫伤膏,陈潇潇又一恍惚,心情越发低落。
而李雷在旁边一叠声“有烫伤膏还不快去拿”、“再拿俩冰袋毛巾包起来”、“酒店没培训过应急情况啊”……一时间整个包间都是他颐指气使的做派。
服务员被催促地慌了,踉跄站起来差点儿摔倒。
陈潇潇扶了她一把,顺势起身:“水不烫,我没事。”
又回头对赵正钧淡淡笑道,“不好意思啊赵总,你们先聊,我出去换套衣服。”
*
车上常年备着第二套衣服。
陈潇潇换下来,在盥洗室闷坐了好一会儿,直到手机开始不停闪烁微信提示才推开门。
这样的饭局她一向能应付得来,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胸口闷得发痛,只想逃离。
她慢吞吞走着。
包间离更衣室隔两拐,转过第二个拐角,她努力调整好状态,进去后淡淡笑:“不好意思啊各位,刚刚有事耽误了。”
包间里人已经聚齐,热闹极了。
奇怪的是发现是她回来,气氛瞬间安静。
片刻,李雷率先“哈哈”两声,一拍桌子说:“哎呀!陈总您可回来了,你是不知道啊,这个巧啊!”
其他人也一脸“真巧啊”的表情。
陈潇潇不解其意地把目光投向赵正钧,后者意味深长:“世界可真小。”
陈潇潇心脏突突跳了两下,潜意识像雷达预警,捕捉到了异常信号,问:“是有朋友来了吗?”
“可不是吗?”赵正钧用脸指了指沙发某个位置,“你看看,这是谁?”
陈潇潇维持着得体的笑,看过去。
然后呼吸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