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晚点通过，其实陈潇潇刚进家门，就收到了微信提示音。
她看了眼时间，只过了五分钟。之前问任远的住处，他在深市长租了一套公寓，离她家二十分钟车程。
陈潇潇看着出现在微信顶端的新头像，犹豫要不要叮嘱他好好开车。
突然右边的数字“1”变成了“2”。
任远问她——
【明天几点出门？】
陈潇潇回——
【八点。】
对面没再回复，陈潇潇盯着聊天界面，直到自动黑屏才放下手机。
这一天几乎什么都没做，下午还睡了仨小时，却浑身疲乏累得很。
她让住家的张阿姨放了水，自己换了衣服卸了妆，端着杯热牛奶钻进半满的浴缸。
水微微烫，荡漾包裹她全身。
陈潇潇感受到四面八方的暖意，逐渐放松下来，昏昏沉沉半梦半醒。
她把张戴维忘记了很多年。
这个人不时常出现在她的……谈不上生活，只是工作，但哪怕是工作，也鲜少接到他的消息。
最近一次联系还是五年前，那天荷兰天气阴沉，下着小雨，张戴维撑一把黑伞送她上飞机，临行前说：“如有需要，我会让Ava提前联系你。”
那会儿她好容易拉到张氏的投资，张戴维对她来说比恩人还恩人，遂毕恭毕敬说：“没有问题，我随时可以配合。”
没有问题……
陈潇潇睁开眼睛，天花板被蒙上了厚厚一层水汽，聚成密密麻麻又十分均匀的颗粒。
其实五年里任何一个时间段都没问题，唯独现在……
耳边传来电话铃声，陈潇潇摸索找到手机。
一个陌生的号码，来电显示是京市。
她手上沾着水，皮肤泡的凹凸不平，划了两次才成功接听。
“喂？”
那边男声低沉：“睡了吗？”
是任远。
语气平稳，跟刚刚激烈的样子判若两人。
“没呢。”陈潇潇一边说着，一边挣扎着从浴缸里爬起来，带起哗啦啦的水声。
任远耳朵动了动：“在干什么？”
“泡了个澡……你等我一会儿，我先收拾一下。”
她擦干身体，披着浴袍快步回到卧室。
对面一直耐心又安静地等。
“好了。”陈潇潇说。
任远“嗯”一声，问：“早餐想吃什么？”
“早餐？”
“明天我早点过去，吃完饭送你去上班。”
“呃……”
只要在家吃，一日三餐都是张阿姨准备，陈潇潇饮食简单，热面包片夹鸡蛋就算早餐了。
突然被问到早餐想吃什么，她还真说不出。
“没想法吗？”任远打开外放，指腹滑动页面，筛选国人最钟爱的早点，“蒸饺？小笼包？煎饼果子或者豆浆油条？”
“……小笼包。”
陈潇潇记得重逢那天早上，她带着卫鹏躲进犄角旮旯的一家没人的包子铺。
怎么说呢，那家店开在角落还没人是有原因的，真的不太好吃，皮又厚又干，馅儿……有没有馅来着？
“行，”任远又确认了饮品种类，自然地说，“记得让物业录入我的车牌号。”
“哦哦好，我现在就跟物业说。”
陈潇潇居住的小区是深市有名的别墅区，管理十分严格，外部车辆除非有业主同意，不然一律不放。
她跟物业经理联系的时候，突然醒悟任远说的是“录入车牌”，而不是“打个招呼”。
……这下他岂不是随时进出了。
*
次日七点十分不到，陈潇潇还在刷牙，门禁就响了。
“来了来了。”张阿姨正削水果，听见动静从厨房出来，一路嘟囔着“谁啊大清早的真讨厌”，点接听键，“你好哪位？”
“是我。”
“呃……你是谁？”
楼上，陈潇潇顾不得漱口，握着牙刷小跑到二层挑空处，看到任远的脸出现在她家可视化的门禁屏幕上。
她胡乱抓抓头发：“没事张姨，那是我朋友……”
与此同时，任远的声音经由扩音器，清清楚楚回荡在房子每个角落：“我是陈潇潇的男朋友。”
……
张阿姨慢动作回头，盯着二楼栏杆处握着刷牙满嘴白沫的陈潇潇。
陈潇潇机械上下刷牙。
“麻烦帮我开个门。”门外任远说。
张阿姨短暂失聪，回头：“朋？友？”
陈潇潇：“……快开门。”
她仓皇逃回卫生间，捧了好几把水搓脸才冷静下来。
抬